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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悲鸣墟 > 第十七章 血脉的真相

第十七章 血脉的真相(5 / 5)

她站在十米外,看着他,没有说话。夜风吹起她的金色发丝,几缕碎发拂过脸颊,她没有去拨。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照亮她疲惫但锐利的轮廓。她看起来像经历了长途跋涉,像背负着沉重的过往,但眼睛很亮,亮得像燃烧了多年的、从未熄灭的火焰——那不是温暖的火焰,是冷静的、坚定的、可以烧穿谎言的火。

然后,她微笑。

不是热情的、激动的、久别重逢的笑,是克制的、悲伤的、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笑——那种笑里有关切,有愧疚,有警惕,有评估,还有一种深藏的、几乎看不见的温柔。

她开口,声音穿过夜风,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学者般的冷静:

“第一次见面,我是你阿姨。”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帆布包在手中轻轻晃动。

“也是……当年帮你妈妈偷偷录下那些日记的人。那些芯片,那些设备,那些藏匿的方法——都是我教的。”

陆见野站在原地,手还握着情核,怀里的水晶雕像还在持续散发着温和的热量。他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这个他从未知晓的血亲,这个可能知道一切、也可能带来新谎言的人。

他该说什么?该问什么?该相信她吗?该走向她吗?

星图还在他脑海中闪烁:三个选择,三条路,三种命运。

而现在,血缘自己找上门来了,站在月光下,等待他的决定。

陆清音又走近了几步,在离他三米的地方停下——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远。这个距离,他能看清她眼里的血丝,看清她手上细小的、像实验留下的疤痕,看清她外套袖口磨损的线头,看清她帆布包上一个褪色的、几乎看不清的logo——那是一个早已倒闭的研究所的标志。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悲伤,愧疚,愤怒,警惕,评估,还有一丝……希望?那种小心翼翼的、不敢抱太大希望的希望。

“你长得像她。”她轻声说,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尤其是眼睛。但她从来没有那种眼神——你这种‘我要撕碎这个世界,再重新拼起来’的眼神。”

她笑了,笑里带着泪光,但她迅速眨了眨眼,把泪光压下去。

“这样也好。这个世界,本来就需要被撕碎,再重新拼一次。用对的方式。”

陆见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认不出,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陆清音点头,动作很轻,很克制,“陆见野。我姐姐的儿子。秦守正的实验体。零号。还有……”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最后一个……还有血缘联系的亲人。”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情核,又看了看他怀里的水晶雕像——她能看到外套下微微透出的金色光芒。

“你拿到了她留下的东西。”不是问句,是陈述,语气笃定,“你也看到了星图。现在你面临选择——血缘,起源,创造者。三条路,三个真相,也可能是三个陷阱。”

陆见野握紧情核,指节发白:“你会帮我选吗?”

“不。”陆清音摇头,金色头发在月光下晃动,像一片流动的光,“没有人能帮你选。没有人有那个权利。但如果你选血缘这条路——如果你选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一些,连秦守正都不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的事。”

“比如?”

“比如你体内那3%非人基因的真正来源。”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像手术刀,“比如‘原型体零’到底是什么——不是秦守正告诉你的任何版本。比如……他为什么一定要造神,那个疯狂的执念背后,藏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真相。”

她转身,准备离开,但只转了一半,又回头看他。

“我在旧城区,第七街,23号地下室。门口有一盆枯死的鸢尾花——金色的,和我今天带来的一样。如果你来,敲三下,停两秒,再敲两下。我会等你三天。”

她顿了顿,最后补充:

“如果你不来,那就忘了我,忘了这一切,选另一条路。但记住——每条路都有代价。血缘的代价,可能是你无法承受的真相。起源的代价,可能是你不再认识自己。创造者的代价……”

她没有说完,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她走了。脚步很轻,踩在杂草上没有声音,像一道影子滑过地面,很快消失在墓园的黑暗深处,消失在墓碑的丛林里。

陆见野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夜风更冷了,带着墓园特有的、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灯在夜空中涂抹出虚假的繁华,像一片人造的、永不熄灭的星空。而这里,在墓园深处,只有真实的墓碑,真实的死亡,真实的血缘,真实的抉择。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情核。三个光点还在他脑海里闪烁,像三颗不同颜色的星星,指引着三条不同的路。母亲的留言在耳边回响,温柔而坚定:你永远可以全选,也可以全不选。

他抬起头,看向墓园出口——陆清音消失的方向,血缘的方向。然后,他转向另一个方向,看向琉璃塔高耸入云的、在夜空中发着冷光的轮廓——创造者的方向。最后,他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土地——那里埋葬着两个陆明薇,也埋葬着他的起源,他非人部分的源头。

他该选哪个?

他没有选。

至少现在不选。

他把情核收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把水晶雕像重新裹好,贴紧胸口。然后他转身,走向墓园出口。他的脚步很稳,很沉,每一步都踩碎杂草,每一步都惊起飞虫,每一步都在湿冷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他没有走向旧城区——血缘的方向。没有走向净化局——起源的方向。也没有走向琉璃塔——创造者的方向。

他走向城市深处,走向那些明亮的、虚假的灯火,走向那些拥挤的、陌生的人群,走向那些喧嚣的、遗忘的街道。

因为母亲说得对——他天生就有反抗的权利。

而最大的反抗,或许不是选择某一条路,而是拒绝所有的路。不是成为某人期望的什么人,而是成为自己——即使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即使那“自己”里混杂着人类的眼泪和非人的金光,混杂着母亲的遗愿和父亲的疯狂,混杂着过去的创伤和未来的未知。

他走出墓园,锈蚀的铁门在他身后发出悠长的、刺耳的呻吟,像一声叹息,又像一声祝福,或者,像一道沉重的、终于关上的门。

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一条延伸的道路,长得像所有可能性汇聚而成的、模糊的轮廓。

而在他怀中最贴身处,那枚注满了金色雾气的情核,正在缓慢地、坚定地旋转。里面的光雾像星云,像胚胎,像尚未诞生的风暴,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

等待着他的选择——或者,等待着他选择不选择的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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