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这么说，感觉更像知道了什么。”

“真的没有！”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摇滚青年说，“我查过你们系的课表了，刚刚是你们今天最后一节课，没错吧？”

也不问我到底乐意还是不乐意，摇滚青年拉着我就往校门方向走。在他转身的时候，有道银光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摇滚青年的右耳，原来还戴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耳坠。

还真是整一套装酷的装备都齐全了，我心想。

***

“是一场误会。”摇滚青年——哦不，后来他自我介绍说，他叫阿圣——对我解释道。

我们去了离学校较远的一家快餐厅，阿圣说，这样的话应该没这么容易碰到我的同学，否则让我尴尬就不好了。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可是人已经跟着他出来了，也无所谓再听他一回。

正是是午饭的时候，快餐厅里人还是挺多的。阿圣选了最里面的，靠窗的卡座。虽然很容易被服务员忽略，但至少能让我们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下说话。

“和尚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和尚？”

“哦，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我们都叫他和尚。”

我回想了那个一头黄毛的店员，实在觉得“和尚”这个外号并不适合他。

“他看那些书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没别的。”阿圣继续说，“我跟他也认识很久了，他是个怎样的人我也清楚。总之，他那方面的取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最后几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可是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出卖□□什么的……”

“他说的也没有错吧……”阿圣说。看我一脸惊愕，他连忙继续说下去：“你来我们店工作的话，就是出卖劳动力。某层面上说，也是出卖□□的一种。而且如果不是你说起‘出卖灵魂’什么的，和尚也不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吧？”

好像真的有点道理。

我低头喝水，没有说话。

“误会算是解开了吧？”比起我，阿圣说了更多的话。看我没有更多一问，他喝了口饮料，然后问：“所以你要不要来我们店工作？”

“你……眼镜不能拿掉吗？”我问他。

从刚刚开始就想问了，在外面也算了，为什么他室内还要带着太阳眼镜？

阿圣愣了愣，然后笑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难道你是那种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判断对方有没有撒谎的高人？”

“如果我是那种高人，一开始就会叫你把眼镜摘掉了。”我说，“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的话，当我没说过好了。”

“那倒不必，也不是什么麻烦事。”阿圣说着，真的把那黑色的太阳眼镜摘掉了。

还真是挺帅气的一张脸，完全对得起他那身摇滚歌手的打扮。要是他在学校的时候摘掉眼镜，恐怕那些女生会更激动吧。

“所以说，这样可以让你相信我了吗，高人？”阿圣笑着问了一句，重新戴上了眼镜。

“我知道就算我请你来我们店工作，你也不会马上就答应。不如这样，你跟我到店里看看，再决定吧？”

***

这个人还真的不让人拒绝的。或者该说，他似乎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于是我还真的糊里糊涂的，就跟着他来到了那家明明我发誓过不会再来的奇怪书店。

经过302号铺的时候随意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店还是关着的，看来短时间内也不会营业。

书店的编号是303号。也是到第二次来，我才认真看了招牌——肆书书肆。

非常奇怪的名字。招牌的字是用金色的油漆的写的，与里头挂在门上的“出入平安”出自同一人的手笔。我不太会欣赏书法，也说不出这是哪种体，就是单纯觉得字写得挺好看的。

店里还是只有那叫和尚的黄毛一个人在，似乎不是在看书。但是有柜台挡着，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很认真。就连我跟阿圣走进来了，他也没抬头看一眼。

大概以为我们只是进来随便逛逛的客人。

“喂！”阿圣走过去，踢了柜台一脚，把和尚吓了一跳。我踮起脚尖看了一眼，柜台上放着砚台和毛笔，还有好几张写满了字的宣纸。

和尚手忙脚乱地把宣纸往桌子底下塞，然后又把沾了墨水的手随意地往衣服上擦——被擦出一块块墨水渍的黄色卫衣，看起来真像一块香蕉皮。

“啊，你来啦？”和尚笑嘻嘻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礼貌性地挤出了笑容。和尚还想凑上来跟我说什么，阿圣却抢在他走出柜台之前，往他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力度之大，让我仿佛听到了锤子敲上核桃的声音。

“叫你看店的时候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你看，吓到人了吧！”阿圣骂道。

和尚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反驳：“你那是什么老妈子语气？！还有，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书，那是耽美漫画，是耽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店的时候不也在看少女漫画吗？！”

“我是在研究！”

“我那也是研究！”

“你研究那些有什么用，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