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上征途

走之前邢煜炎将二人叫到书房中，表明有事相商。

“環儿，九儿姑娘，老夫有个想法，不知你们同意与否，”在房中踱步的邢煜炎说道，“你们两个姑娘历经生死，情同姐妹，不如义结金兰，而我也认九儿做义女，你们看如何？”

穆子環倒是曾有此意，只是诸事纷杂一直耽搁下来，现在邢煜炎既有同样的想法，她当然十分赞成，当即同意。九儿却是欣喜万分，她以前只想着能当小姐的贴身丫鬟就好，不敢奢望能与小姐义结金兰。

“九儿身份低微，不敢有此宏愿。”她按捺着心中欢喜，仍是恪守礼节地盈盈万福。

穆子環拉过她双手，假意责备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爹也将你视如己出早就收为义女，何况现在穆家凋零，你怎么还囿于门第身份的观念，难道你忍心看我一个人承担穆家的重任吗？”

九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就有劳邢大人为我和姐姐进行结拜之礼，不过穆老爷待小女如同亲生一般，这份恩情小女没齿难忘，所以今生只做穆家的女儿，还望邢大人原谅小女不能接受您的惠泽。”

邢煜炎心里暗赞，这个小丫头倒是重情重义，而且聪明伶俐，有她陪在環儿身边自己真的放心很多。

“呵呵，这个你不必记挂于心，那你们就是亲姐妹了，老夫很高兴。”

穆子環朝邢煜炎一揖道：“侄女倒有一事相求，家父虽然早年将九儿认做义女，但是对外她只是我的丫鬟，所以一直没有另外取名，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亲人，九儿理应姓穆，请叔父为九儿重新赐名。”

邢煜炎想了一想道：“你们姐妹两个都是‘子’辈，但‘九儿’之名使用多年，我想大家都叫来通畅顺口，你们看叫‘穆玖玲’如何？”

九儿大喜，顿时向邢煜炎跪拜道：“感谢邢大人赐名之恩！感谢小姐结拜之恩！”

两个人赶紧将她搀起来，邢煜炎笑着说：“不要叫大人了，以后跟着環儿叫我叔父便好。”

九儿噙着眼泪点点头：“谢谢叔父，谢谢小……姐姐，九儿，不，玖玲今日终于有家有亲人了。”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格外珍惜这份难得的宁静。

了却这件事，穆子環准备往珞珈山动身，邢煜炎原本希望玖玲留下来，但她执意要和穆子環一同前往，想着两个人有个照应。

“这样也好，”邢煜炎捋捋胡须，“之修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让他去找你们，身边有个男子毕竟更安全一些。”

见两人神色茫然，邢煜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她们介绍过儿子：“之修是我独子，今年十八岁了，他母亲早逝，现在只有他是龟族隐支的继任者。他也喜欢云游四海增长见闻，这一次南下去了临武柢（音底）山一带，我算这日子他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向他告之身世，让他去保护你们。”

穆子環道：“我与哥哥还无缘见面，这一次终于有了机会，没想要一相识就要给他增加沉重的负担。”

“这个你不必介怀，你一个金枝玉叶都要身负重任，何况他是已经成年的男子？而且之修从小只爱习武不喜读书，所以我也没有逼迫他考取功名，他在凡人中武功尚嘉，神性又可保他不死，所以保护你们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

穆子環听闻如此才略略安心，但又想到了别的问题：“叔父，现在显支暴露，我们又要走了，您一个人万一遇上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邢煜炎笑笑：“你们不必担心我，可别忘了我也有不死神性啊！另外我还有宝剑‘金梁’在侧，这柄剑由上古黄铜所制，重逾百斤，挥舞起来削铁如泥，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我。”

饶是这般，历经家族惨变的穆子環仍是心有余悸，她和玖玲再拜道：“我们办完事情立刻赶回，叔父千万小心，咱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今日侄女和玖玲就同叔父拜别了。”

邢煜炎将她二人扶起又道：“我这有一对青耕，你将雌鸟带走，雄鸟留在我这里。青耕鸟身小力大，速度超然，开蒙智懂人语，是凤族的南位鸟神。我这一对是从祖宗上传下来的，已经养了两百多年，已成为不可多得的神物，你此离开山重水复，若有何事随时用青耕鸟与我通信，它数日便可来回，而且不会轻易被人抓住，可以放心。”

穆子環道：“叔父心思缜密，又将如此珍贵的神鸟赠我，侄女大恩不言谢。望叔父也多多保重，侄女一办完事就赶回来。”

邢煜炎点点头：“你是显支护符，千万保护好自己。”

玖玲道：“请叔父放心，我们会一路小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千言万语总有别时，邢煜炎为二人打点好行装，将她们送出了皋阳县。

穆子環与玖玲换了男装出发，她俩昼出夜伏，行事低调。如此过了十数日，终于到了合谷山曲县脚下。二人连日行进疲累不堪，难得进入县城，便准备逗留休养。然而还没有找到歇脚的地方，穆子環就暗暗觉得心中唐突，似乎后有追兵，正朝她们奔袭而来。她带着玖玲蛰伏在暗处窥伺，然而等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但她现在警惕性极高，始终惶惶不安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放弃了休整的想法，连夜转换路线朝南而去，在第二天到达了宿县。宿县临近海岸，比曲县地广人众。此地山色秀美，民生淳朴。穆子環渐渐没有了后有追兵的惶然之感，又觉得这里鱼龙混杂，大隐于市利于藏身，所以决定在这里留宿休息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