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陈棋铭在模糊地听到李焕要找心理医生的时候硬生生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焕要找心理医生,心中有个朦胧的想法也很快被否决,不会的,天底下哪来这么巧的事?陈棋铭安慰自己,不要去插手李焕的事情,这样就足够了,能陪伴这个人,这个人的身边也只有自己就足够了。
上一生的陈棋铭是幸福的,他遇到了能够穷尽生命去爱的人。
可是上一生,陈棋铭的不幸多到可以忽略幸福,所爱之人仇恨着自己的姓氏,将对于哥哥的怨恨和不满发泄在自己的身上。陈棋铭回想起李焕上一世的残忍依然会颤抖,毫无技巧和温柔可言的性、爱,故作冷漠的无视。陈棋铭不是白痴,他能感觉到李焕的矛盾,却不知道从哪里去下手。
精神上的折磨很多时候比□□上的折磨更为让人痛苦。陈棋铭清晰的记得李焕抱着自己,一遍一遍诉说着李和伯父伯母的死亡,一遍一遍诉说着他对陈邵的恨,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他反抗过,他尝试着离开,却绝望地发现没有了李焕,自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持续。
到死后用灵魂状态陪伴在李焕身边才发现,李焕不是在折磨他,而是在折磨李焕自己。李焕会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看着前方,原本明亮的桃花眼中只剩下浓重的化不开的黑雾。用自己熟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平稳语调一遍遍地复述着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
这时候的陈棋铭才无比痛恨自己为了解脱,用保护李焕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死在了那场灾难中。他想,如果我还活着该多好,那我就能和李焕一起痛苦,当看到李焕死在陈邵的刀下,他没有悲伤,而是感到无比的庆幸。
陈棋铭强忍着下身的不适,跌跌撞撞地走到厨房,从身后抱住李焕。
“怎么了?”李焕侧过头看着恋人的发顶,“怎么不乖乖躺在床上?”
“李焕……”陈棋铭声音哽咽,欲言又止。 
李焕把自己的手覆在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不想说就别说,乖乖回去躺着,粥熬好了我端给你。”
“你相信重生吗?”陈棋铭咬了咬牙。
李焕的眸子黯了黯,转身把陈棋铭抱起放回到床上,笑容缱绻,“宝贝儿你都烧得说胡话了。”
陈棋铭怆然抬眼撞进李焕沉寂的看不见底的眸子中,扯开一丝笑容,“我困了。”
“乖,睡吧。”李焕吻了吻陈棋铭的额头,看着爱人闭上眼睛,表情渐渐严肃。有些事,远在预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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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眼前的非主流染着一头戳瞎眼的金毛,美瞳几乎占据整个眼睛看得人心惊肉跳,一条破洞牛仔裤几乎没遮住什么,唯一一件正常的体恤都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偏偏一脸谄媚。李焕下意识想把门拍在非主流脸上,却被非主流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别啊boss,我就是你要的心理医生啊,不要以貌取人嘛,我可是千里迢迢跑过来的哎!”
李焕居高临下地看了安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示意他坐下,内心却在崩坏,他怎么就忘了安这小子是著名心理学家奥夫斯•波尔恩的亲传弟子!黑客才是副业!
“嫂子不在家?“安四处张望。
冷冷扫了眼前的非主流一眼,沉默了半晌才答非所问,“你去把头发染回来,剪短,买套正常点的衣服,再来找我。”
……
……
染回头发的安看上去像个高中生,小麦色的皮肤闪着健康的光泽,笑起来带两个小酒窝黑发软软地贴在脸颊上,看上去很是无害。
李焕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一觉,伴随着惊惧和疼痛的,还有逐渐清晰的记忆。
安递给李焕一块毛巾:“擦擦吧boss。”
李焕睁开眼却没有接,多情的桃花眼中盛满戾气,“你知道了什么?”
安笑了,“boss你不信我?我好歹也是看小说看了这么多年的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看到过。”
李焕看着眼前的少年,眉头减缓,“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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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李焕是怎么认识安的呢?说起来真是让人害羞。
叛逆期的李焕脑子一抽,跑到大澡堂去洗澡,洗着洗着啪嗒肥皂掉了。而安脚下踩着一块肥皂兴冲冲往前滑,李焕表示,当时的场景真让人难以理解,自己只是弯下身捡个肥皂,一抬头就被一具白花花的□□撞出了半条命。安也表示难以理解,自己只是滑个肥皂,忽然就看到水雾朦胧中一张脸正对中自己的小叽叽,一个激动就……
然后两个人就认识了,然后安就开始做了李焕的小弟,可惜上一生天妒蓝颜,估计这货是肥皂滑多了小脑滑出了问题,在十八岁生日那晚酒喝多了,从自家阳台上一掉下来,死那一个叫凄惨。
多亏这一生李焕重活,十六岁时用神秘人的身份与其打交道。预料之中这熊孩子完全不听话,第一时间就查出委托人谁,两个人又成了上下级。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李焕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喝酒才防止了一个天才的过早陨落(つД`)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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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焕细细地擦拭着手中的武士刀,灯光有些昏暗,将李焕英挺的侧脸映照得棱角分明。
陈棋铭。
李焕一遍一遍默念这个名字,仿佛要印入灵魂。
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