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忧，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你的。”

“你说过啊，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每天都在通过心灵窗口向我表白。”

“啊，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是啊，和我表现得一样明显。”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一天很快地过去了。果园的夜晚还算安静。

何忧上床之后就特别安静地开始酝酿睡意了。一直酝酿了好久都毫无睡意，她都习惯了。

“何忧，还没有睡着吧？”黑暗中传来了周燕轻声的试探。

“嗯。”何忧翻了一个身朝向了隔壁床的周燕。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以前是怎样的？”

“我觉得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的。你想说什么，我都愿意听的。”

“不要动，就安安静静听我说吧。”

周燕低声的抽泣声从那边被窝里传出来。何忧忍住了最开始想要开灯递纸巾的欲望，躺着没有动。

“你知道我的籍贯吧，是F省，我也算是离家出走的。我们家条件一般，我爸最开始是小职员，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忍受不了我爸酗酒发酒疯和我爸离婚了。离婚后，我爸开始把对我妈的恨发泄在我身上，我几乎是从小被打到大的。他人前装着很疼爱我，实际上在外面受了什么气都会回来发泄在我身上。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在学校里的时光了。我的高中班主任张老师，是一位特别善良的老师，她很关心我，是她信任我借给我钱让我有机会逃离那个家庭。我拿到身份证就逃出来了。只想躲得远远的，不要被找到。又或许他早恨不得我死了，根本不会找我，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我就可以停止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后面周燕还说了好多，最后她说完了哭累了睡了。何忧一个人等了好久之后也睡着了。

何忧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把一个啤酒瓶子在周燕头上砸碎，接着用自己的皮带抽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周燕，无论她怎样试图去阻止都是徒劳的。

那个男人边打边大声骂着：“还想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跑，让你跑。真是个贱人，养了你那么多年都养不熟，居然也想跑。”

“不要打了，她是你女儿！不要打了！”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喊。

周燕一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在那个男人停止了好久之后都没有动。何忧就坐在周燕背后，陪着她。

等那个男人上班离开后，周燕慢慢爬起来躲在了桌子下面，何忧难过，虽然周燕看不见她，她还是也爬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望着对面墙上一墙的奖状证书心里难受极了。

“燕子，我在这里，别怕。去找张老师，她会帮你的。”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是何忧还是想说出来。

很久之后，周燕开始哭起来，嘴里念叨有词。

何忧听了很久，听清楚是“你只有一个人了，你要解脱了”。

何忧伸手过去想拉着她的手，才发现她身前血已经流了一滩，右手捏着一块碎的啤酒瓶玻璃，左手动脉的血正一大股往外冒。

周燕又笑着又哭着全身松垮向后倒去。何忧依旧没法触碰到周燕，鲜血透过自己用尽力气按住的手指冒出，她已经满脸都是泪了，眼泪充满眼眶，透过它们看过来周燕就倒在一片朦胧血泊之中。

直到周燕僵硬了，周燕家都没有人回来。

何忧就那样按住周燕的脉搏一直都不肯放手，直到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