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忧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早上周燕起床的时候何忧还睡得很好，周燕想肯定是自己昨晚上拉着她聊太久了，难得见何忧睡个懒觉，最开始就没有叫她，等她把粥熬好，昨天买的馒头蒸热，碗筷都上桌的时候再去叫何忧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何忧怎么叫都叫不醒。正好遇到林叔过来交代事情，今天他和少爷要出去一天，采摘的事情就交由她俩负责。林叔的出现简直是救星，他也试着叫醒何忧，完全没法，当机立断送医院看看。然后戚乐被迫挪去前座。后座上何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曲着身躺着，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子，头枕在周燕的大腿上。

戚乐和林叔等何忧状况确认了送回她俩才又离开。

周燕一直在床前守着何忧。

何忧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周燕问她：“饿了么？锅里有粥，我去热热。”

何忧眼眶通红马上被泪水蓄满，她扯过周燕的左手，一遍遍摩擦那个曾经有道口子的地方。是好的。没有再流血了。

还好那只是梦，还好她醒了过来。

“还好你没事。”何忧简直是太高兴了。

“我当然没事儿，有事的是你！你都快躺了一天了！还好医生说你没危险，你这种情况要是没人发现，你一睡不醒了怎么办！”周燕是真吓到了，明明比何忧小两岁，说出来的话语却是不符合年龄的严厉。

“有你在啊。”

周燕见何忧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赌气说：“有我在……好啊，那我以后每天都打扰你睡觉，早早地叫你起床给我做早饭。”

“好啊。姐姐我说到一定做到！赶都赶不走那种。”

“别贫嘴了，先吃点东西吧。你等着，我马上热了端过来。”

……

第二天何忧就又像个无事儿人一样了。

***

10月30日，八卦临时分队的话题就是两个，一是主人家要走了，二是王叔的女儿王月失业回家了。

分别来得如此之快，但是现在的他们关系尚浅，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离别而有任何可能的伤感，现在他们的感情只是一个碰面时候出于礼貌的再见。

再次晨练时遇见何忧的戚乐就是这么想的。她坐在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直道上的一个路椅上，头发没有像平时那样绑起来，看起来像是在专门等自己的，难道她想亲自和他告个别？毕竟他今天下午就要回T市了。

慢慢跑近的过程中，戚乐一直在等何忧开口，可是她只是看着他，没开口。失去耐心，最后开口的是他，跑过她身旁时，迎着她的目光，对她及其自然的说了声——早上好，何忧。然后跑过她。

“戚乐——”身后传来了何忧的声音，或许是早上的原因，戚乐觉得何忧刚才的语气有点异常，或许只是个普通的问好，到了他耳朵里他居然听出了惊讶，以及欣喜……出于礼貌，戚乐停下来，转身等着她是否还要继续说什么。

结果何忧也几步跑过来了，速度很快，来到他面前。他现在比何忧矮，这样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他的目光需要上移才能看清楚她眼睛里冒的那些星星，以及星星中他的脸。

戚乐往后面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问到：“有任何事？”

何忧把手一会儿插裤袋，一会藏在背后，一会紧扣在身前。看得出来，她在紧张。

戚乐觉得他和她好像并没有熟到这种欲语还羞的境地，这非常地奇怪。他又退了一步，再次开口问到：“有事么？”

“你……”何忧说到一半又没有说完。并且看起来等组织好发言需要一段时间。

无法再忍受现在这种氛围，戚乐黑着脸继续跑步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有点愤怒。

“戚乐你听着，无论如何谢谢你了！”

“谢谢！”

就算是听到了何忧的喊话，戚乐也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径直跑走了。

“还有，对不起……”

这一句呢喃淹没在了戚乐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