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着嘴的乌生突然感慨道:“闲得手发慌。”
唐琼立即笑着接话茬:“你闲着,全天下都应该额手相庆。”
乌生冷着脸做拔剑状。
唐琼被唬得往后一跳,躲在蒲大师身后。
蒲大师诗意地指着悬挂在空中的明月,说:“清风明月,你要学会欣赏,用心品味。能欣赏美好景色的人,才会心中总是舒畅。心中满是快乐的人,才能领会剑术的真正精髓。你看。”
这时,一个黑影猫般灵巧地从他们眼前冲过去。接着,几个壮硕的蒙面中年男人挎着刀追着。
在两人还愣怔的当口,乌生已经追了过去。
唐琼追过去时,发现局势已经基本稳定。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儿缩在墙角,五个壮汉拔出闪亮的刀,发出猥琐的笑声,乌生则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
当蒲大师赶到时,沙沙的脚步声惊动了这几个人。
几人转过身,这才发现有个年轻人混在他们中间,都惊慌地往后撤几步。
小男孩儿趁着这个机会,跑到乌生身后,以老朋友的口吻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几个壮汉不由分说,就对乌生砍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那几个壮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没有血从壮汉们的身上流出来,唐琼和蒲大师含笑着对望一眼。
小男孩儿紧抱着乌生的腿,像溺水的人紧抓着漂在水面上的木头。
对于小男孩儿的去留,三人没费太多时间。
男孩儿很机灵,放弃了总阴沉着脸的乌生,及时地扯住了唐琼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唐琼漂亮,夸得她合不拢嘴。
自刚才就紧皱眉头的蒲大师突然问道:“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男孩儿盯着蒲大师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
小男孩儿看着蒲大师严肃的脸,明白面前的这位老人不好骗。
于是,刚才一直闹腾的他,突然安静下来。那种安静像是扯下了脸上所有的伪装。
唐琼从小男孩儿身上感觉到了澄净的氛围,就像沐浴在空灵的月光中。
小男孩儿还没开口,眼睛就已经湿润。他的声音偏沙哑,问道:“你们应该听说最近苏府的人命案了吧?”
唐琼困惑地点头,看蒲大师和乌生。乌生脸上没有表情,蒲大师却露出全明白了的样子。
小男孩儿继续说道:“那个杀了人的丫鬟,就是我娘。”
唐琼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我记事起,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在一户农人家里。那家人与我们非亲非故,却对我们很好。据我娘说,是我爹使了银子。我娘说,我爹是砚城鼎鼎大名的有钱人。我问我娘,爹为什么不来接我们。我娘总是愁眉苦脸的。后来,我哭闹着要去见爹。我娘终于说了出来。家里的大娘太凶了,动辄就要打骂,一耳光抽得人嘴角渗血,骂起人来声音如轰天雷。她就是笼罩着苏府的黑云。家里上上下下都怕她,就连我爹都凡事让她三分。
我娘说,我爹却是个温柔的人,笑起来如温煦的春风,又弹得一手好琴,琴声总让人忍不住起舞。听人说,我爹即使不经商,凭着琴,也能养一家人。我爹对下人总轻言轻语的,从不会大声骂人,更别说打人了。
有次,大娘回娘家省亲。我爹和我娘早就眉目传情了很久,就借着那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形影不离了半个月。后来我娘怀了我,吓得哭着告诉我爹。趁着大娘去柜上查账,我爹把我娘偷偷送了出去。大娘本就不耐烦我娘和我爹暧昧,听人说我爹怪我娘不会伺候人,把我娘轰走了,乐得哈哈大笑。
我娘说,我爹告诉她,家里的那个孩子是大娘和刘管家生的。”小男孩儿讲起故事来慢条斯理的。
“真的?”唐琼觉得这件事有点儿荒唐了。
“我爹说,他的生意遇到绝境时,当地的一位豪绅上门说能帮助他。不过那人是有条件的,让我爹娶他的女儿。当时,我爹生意失败的话,就要欠别人几十万两银子,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结果,生意果然起死回生。在迎娶大娘前,我爹特意打听过。大娘和刘管家青梅竹马,据说又发生苟且之事。大娘的爹不满刘管家没前途,又怕丑事有了凭证,就彻底成了耻辱,因此,才会出手帮我爹,让我爹帮忙遮丑。
我爹虽然不大情愿,但又不好负了别人的恩情,就娶了大娘。没想到,大娘以死相逼,把刘管家也带来了。刘管家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明白大娘从此成了别人的女人,就老实本分地做个管家。我爹则认为对不起大娘和刘管家,就把她当做客人,对她一次次的胡闹,都压着脾气忍了下去。”
“后来的那件人命案是怎么发生的?”蒲大师突然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