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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是个要人命的时段,冬天的高三格外要人命。
痛苦的是,每天起床都要在被窝里做一番激烈的挣扎!
更痛苦的是,睁开眼,发现我右眼的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
更更痛苦的是,去到学校后发现花千秋的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
同样是没睡够,为什么眼皮的差距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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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坚强的人,到了这个只有七八度还刮着来自三个方向的四五级海风的季节,也要崩溃。每天骑着自行车在呼啸的海风里徐徐前进,风刮得我已经感觉不到脸是自己的了。
寒风使人面瘫,却吹不醒我的睡意。而当我走进教室时,看到的人有一半是趴在桌子上的,另一半也快要趴在桌子上了。此刻成绩好与不好的,都没有了分别,在强大的睡魔面前,莫能幸免。
共产主义在此实现!我昏昏沉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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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千秋第三次因为上课睡觉而被老师点名后,她拍了拍脸,对我说:“小兰,下次我再犯困,你就拿一张100块在我眼前晃晃。”
我不解:“为什么?”
花千秋说:“提神,我见钱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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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一响,叶凌傲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把沉重的头从手臂间抬起来,看着苏老师缓缓走进教室。
睡意出诗人,他睡眼惺忪地喃喃:“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睡不愿醒……”
复而扑通一声,他又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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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完全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散,因为每节课老师们都会加重它。到了第四节下课,饶是百般坚持,我也支撑不住了,安慰自己只是课间睡一下不要紧的。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上课铃把我从黄粱美梦里拉回到现实。揉了揉双眼看向黑板,我不禁感叹:“梦太狭促,醒甚漫长。”
王望好奇地问:“你在抒什么情呀?”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只是想表达睡觉时间太短上课时间太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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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梦见了安翔。
梦太狭促,我只捕捉到他的片影,尚来不及感受,就又从我指间溜走了。
醒甚漫长,他留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醒来后脑子开始天马行空神思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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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了,我发觉想起安翔后的思索越来越像哲学家,越来越把自己从这段感情里抽离出来,开始提炼早恋同早恋者的一般关系,好像在反思总结失败经验一样。
就像现在,我被睡意折磨得□□的,顿悟了早恋和睡觉间微妙的譬喻。
早恋如同想睡觉,明知道要上课了,不能放任自己睡意浓浓,却还是忍不住多趴一会儿,无法保持清醒。明知道早恋成功的几率如同对数函数的函数值,无限接近于0,却还是忍不住飞蛾扑火,无法保持清醒。
很快我就陷入了典型哲学家的困境——既然都是欲望,为什么爱情就比睡眠高尚呢?
很快我就陷入了非典型哲学家的困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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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活动课,我照例是和李息兮一起度过的。户外很冷,我们相互贴得紧紧的,每走三步就哆嗦着感叹一句:“败~类~好~冷~啊~~~!”
我试图握紧李息兮的手,李息兮也试图握紧我的手,彼此都想要引起对方的热传导,但绝望地发现指间的触感好像冰块相撞。
奇怪的是我们依然坚持每天一圈一圈地一起逛校园,讨论着各路八卦心得,就像岳风流坚持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一圈一圈地跑操场。
谁都说不清楚两个畏寒的懒人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唯一给出解释的是花千秋,她说因为十七八岁正是基情燃烧的岁月,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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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是我滔滔不绝地跟李息兮讲身边的趣事,还分专题转述一位专门吐槽某知名编剧的博主的渣浪微博。李息兮是个懒到连话都不多说的家伙,向来只负责哈哈哈。
现在变成了她总是滔滔不绝地讲和花一城之间的事,今天她又气鼓鼓地跟我抱怨花一城太玻璃心了,自己只是上午太困了没怎么搭理他,他下午就开始不搭理自己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说:“压一根黄瓜你们晚自习下课前会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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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天真了,他们晚自习上课前就和好了。
热恋中的男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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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李息兮又跟我埋怨花一城太玻璃心了,她决定给他起一个代号叫“少女城”。得意地起完代号后,李息兮开始讲述她和花一城谁比谁更薄幸的故事。她说今天花一城又因为她上午跟岳风流说了五句话而只跟自己说了四句吃醋了,下午开始他就不再让今天的通话量突破五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