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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记忆(1 / 1)

 夏日,闷,燥,蝉鸣。

叶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窗棂透过几束柔和的阳光,她习惯性地用左手遮住右眼,然后右手遮住左眼,两只眼睛交替着去窥探外面的风景,那种似生命般流动的绿色与此刻毛孔中的黏腻抗衡着,她的手指垂下来,去弹拨单人床右侧经典雕花橡木柜旁的大提琴,琴弦的震动引得她咯咯的发笑,并不是清脆的女声,却又不失温婉动人。

“啪。”收回来的手不经意碰掉了木柜上的一把象牙角梳。

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置身于经由浪花拍打的海岸,踱步,逡巡,浪花的声音,而后寂静。

“在绿阴如盖的栗子树下,你背叛了我,我背叛了你。”她小声念叨着。一个嘴角的弧度上扬,她的脚躺着不动,靠手臂的力量将自己支撑起来,摸索地从床头找到眼镜,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妈。”她一边下楼一边试探地期待回应。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应答。她从餐桌上随手捡起一个印有小象图案的玻璃杯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下去后,才拖着身子去洗漱。

奶茶店,女人呆坐着,旁边的学校今天已经放暑假,今天看起来可能不会有什么生意了。她长叹一口气,记性好像越来越不好了。无奈之下她打开一旁的迷你收音机,换了几个频道,终于搜到一个音悦台。是一首她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外文歌曲: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她听不懂,但是节奏轻快她知道,至少和这样一个百无聊赖的上午很配。甚至她跟着哼哼了一小段。回去问问叶子,她准知道,女人拨弄着面前的柠檬茶一边眯着眼睛笑道。

“来杯奶茶,不加糖。”一个俊朗的男声入耳。

顾年秋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少年,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将一旁打包好的奶茶递给他,捋了捋下垂的耳发,又给找了零。

“谢谢。”少年冷冷地说。

她强作着挤出一个微笑,突然,她看到了少年背后那个中年人,她会心一笑。

“今天那么热,不是叫你别来了吗?”顾年秋说。

“我煮了些酸梅汤,能解渴,就想着给你带来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少年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转过身去。

“爸。”少年淡漠地叫了一句,与男人参见而过。

留下男人尴尬的微张的口,似想说些什么,又给吞了进去。

沿海的城市空气中的燥热是裹挟着湿气的,毒辣的太阳像是快把“秋日私语”这个招牌晒化了一般。

“回家吧,辰放。”顾年秋关好店门拉起男人的手。

“哦。”

人的一生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重逢,苦涩微笑着的,羞赧地垂下头的,冷眼一瞥的,平静地接受的,每一个人在面对窘迫和尴尬时都有不同的反应,有些人总能姿态优柔地侧身而过,仿佛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提着镂空的竹篮什么都没打着却一笑而过。而有的人或许就不那么幸运了,或许迈不过的坎,就永远这么迈步过去了。

叶子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起身来到位于二楼右手边第二间房子,这是她的琴房。房间空荡,却又不失细节的典雅,温馨,琴谱架一尘不染,可见因为每日练习,房间是有人气的。叶子坐在木质的琴凳上,陷入了放空的状态。她闭上眼睛,感觉一个捉摸不定的红色光晕在游走,她全身放松,任其引领,仿佛回到小时候。

记忆中那是一个雨天,密集的雨水铺天盖地而来。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活泼而又外向的女孩,那个年纪是不谙情事的,只记得那天有父亲重重的摔门声和母亲长久的抽噎,她抱着前天父亲才给她买的小奶猫不知所措地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用温热的皮肤去感受冰冷的玻璃窗的温度。她仰着头,看着细密如针脚般的雨滴滴落,调皮地想去舔舐床上的水滴。

琴声是从容而又醇厚的,她喜欢大提琴,当年她妈妈叫她选择时她毅然选择大提琴,她喜欢那种木质弦乐器发出的低沉声响,不是那种如泣如诉的凄厉,只是那种像上了年纪的说书人静静地慈爱地诉说着一段往事的声调。每每当她抱着琴的时候,就像抱着一个恋人,一种期待,一个安慰,一个可以逃脱世间烦扰的单纯却又睿智的自己。对于音乐的爱,是长情的,是理智的,因为熟悉的旋律和偶发抑扬的婉转让她心安。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她的母亲,但是她心疼她,她心疼那个被自己丈夫抛弃的女人,她心疼那个又费尽心机去夺走别人丈夫的女人,她厌恶她,却又心疼她。与其说是母女情,更不如说是一种体恤,和一种长久生活在一起的依赖和习惯。

细密的汗从她的毛孔中渗透出来,她没有停止练习,要练习,练习!没有练习就没有掌握不了那些复杂的曲子,就得不到那些可有可无的掌声,就换不来那些肯定和赞许的颔首……

突然,她停了下来,曲子还没有奏完,但她停了下来。大概回忆也是会消耗力气的吧,她的脑和手此时此刻有些僵了。

一只棕黄和乳白相间的猫掖着尾巴从门外摸了进来。

“喵。”

猫儿抬头冷峻的眼光扫了她一眼,然后舔了舔右爪,随后纵身一跃,坐到了她腿上。

辰海将喝完的奶茶塑料杯捏瘪了踢到一边,选了一个有绿荫遮蔽的石阶做了下来,他掏出都有些揣热的布鲁斯口琴拿出来放在唇边,一边吹奏一边遐想着。

这会儿日头已经下去,空气中竟有一些丝风拂动,他的头发随风微动。这个少年,这个穿着布鞋和松垮衣服的少年,这个眉目中蕴藏着温柔的少年,这个总是体谅的少年,这个喜欢挽起裤脚的少年,此刻,一边吹奏着口琴,一边流出泪来。

空气中有海的气息,也有雨的气息,咸咸的记忆记忆仿佛用心拍打的海浪,每每潮起,就没有预示地汹涌奔波,勾起那些琐碎的往事。

他看到了那个男孩,眼睛里有说不出的仇恨,那种原始的,像是被抢了什么东西的愤恨眼神,他死死地盯着窗边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女孩抱着一只杂色的小奶猫。男孩的神情除

了愤恨,更有忧郁,就想他穿的那件有猫头鹰图案的深蓝衣服,那个猫头鹰的眼神,是呆滞而又忧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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