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明玑,青琅玕,书丹青几笔,草草落幕,汝可知吾,吾之思量?谁言丹青没草黄,惟愿菩提树上落菩提子,渡那剪不断,理还乱,隔世的离殇。
——楔子
战国.燕
“琅玕,你见我的刻印了吗?”一个年少之人,衣着玄衣绛裳,头未及冠,只是扎了一个发髻,簪了一只风山石雕成之玉,表明了他的身份——燕太子丹。眉目柔和,但目光犀利,鼻梁挺拔,唇薄而不失稳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大作——刚刚完成的四个字“弯弓指西”。这时,被燕丹唤作琅玕之人,亦是移步入室,手中捧一楠木镶玉之盒,玉雕成字,为“印”。应正是燕丹所言的“印刻”了吧。
“明玑,此物不叫印刻,是印玺。”说话之人,正是琅玕,姬姓,字琅玕,名青——姬青,燕丹之堂弟。此人生的与燕丹一般无二,也是目光有神,独是略微有些矮。眉非柔水之眉,而是剑眉。旁的来说,二人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得一般罢!只是穿一身素白衣裳,乃裳品之最下阶。看着自家堂弟的衣着,燕丹也未说什么,只是问:
“琅玕,汝说‘玺’字作何偏旁?”
“自然‘玉’字作底。”姬青的声音也是柔美,大概还年岁未长吧。
“那汝手中之印可是玉料?”
“不是。”姬青摇了摇头,自知又是被自家堂哥绕了进去,索性说“随便汝吧,汝是一国太子,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吾若只要汝,汝又如何?”燕丹戏谑了一番自己的表弟。而姬青则是一如既往的脸皮薄,红霞直铺耳根,脖颈也颇不自在。
“兄长又说笑了,只会寻我开心。”姬青准备将手里的印玺放下便逃开,恰逢见桌上摆着的字,又急道“汝怎得又乱写,这字要是传了出去,那如何是好?”
弯弓指西,燕国西邻秦国。那个年代,谁又不知道,秦国士兵可止他国小儿夜哭,有如虎狼一般,这“弯弓指西”四个字又怎能不被那嬴政寻来做借口?
“琅玕,汝,可算是关心吾了?”燕丹前迈步,直抵在姬青面前,搞得姬青面庞刚退去的红晕又攀附上颊。
“吾,吾没有,只是惧怕秦国以此开战,那该如何?”姬青打了个差,便慌忙掩盖了。说实话,心细如他,真真心是担心自家哥哥。自小时,姬青与燕丹在一起的时间比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也导致了颇有些流言中伤于燕丹,说甚么搞断袖分桃。姬青很怕自己哥哥受这些流言中伤,于是每每听到时,便极力争论,甚至把责任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心慕自家哥哥,如此便与燕丹无关了罢!
燕丹看姬青如此,便不再说什么。作为姬青最亲近的人,他自是知道弟弟的秉性,分明心系于己,却无可言表,怕是那些流言蜚语真是令他惧惮了吧。无奈地摇摇头,抚着姬青的头发,说道:
“好,吾烧了它便是。”
“对了,旧时的楠木印玺,啊不,印刻,不再用了。叔父寻了两方犀角印,分了你我,吾今带来了。”姬青说着,打开了手中盒子,取出两方犀角印,上系红色结绳,同是两枚一般无二的犀角印,独是其中一枚在章面之侧偏了一道纹路,至于其他,便是一模一样。至于那偏纹在印之何处,只有姬青得知。因为这瑕疵只能在他的印上——总不能令一国太子的印玺之人,有一道偏纹吧。
燕丹随手拿起两枚犀角印,一曰“明玑”,一曰“琅玕”,留了“明玑”一印,将“琅玕”印还与了姬青,并让他退了下去。
抬头望梁,口中仍叨念着:“弯弓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