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的回归线,又期待会相见,天会晴,心会暖,阳光在手指间。
——记
在人间,有南北两条回归线,人们规定,南回归线以北,北回归线以南是热带地区;在幽界,只有一条回归线,叫连依线,它是幽界与人界的大门。
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王将这条线叫做连依线,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千百年来,幽界的人们都无人知道。
魑是幽界的王子,有着十六岁少年的外表及三百岁的年龄。作为幽王最有才华的儿子,仿佛一出生就已被认定为幽王的继承人。人们都知道,终有一天,整个幽界都将是他的。
就好像是笼子里的小鸟,一定会有冲破屏障的那一天。魑也无法禁起这个世界以外的诱惑,一心要去看一下外面的世界,或者说,人类的世界。
在一个守卫换岗的机会,他终于穿过了那一道泛着幽蓝光芒的分界线——连依线。
此时的人间,正值阳春三月,桃花盛开之时。
他化名为智,在人类还是清王朝时,出现于荒野,着一袭华丽长袍,除了一双棕色眼瞳外,是典型亚洲人的姿色。
摸出一面镜子,智反复打量着镜中之人:“这样子,还蛮不错的嘛!”遂大摇大摆地走向清紫禁城外的闹市。“总要先找到一个填饱肚子的地方。”心想着,手里便变出一袋散碎银子,走到一家名为碧云楼的客栈。
“小二,上房一间。”
“得嘞,二十两银子,客官里边请——”
智正欲上楼,忽听得一阵音乐传来,犹如行云流水,抚琴者个中情感已然流入乐声,与其融为一体。智吩咐小二,将包袱拿上去,而自己独自循声觅去。琴声愈发的近了,直到一幕垂帘遮住了智的视线。
侧耳倾听,那琴声本来中正广和,此时却忽的清明了起来,初起似泠泠水声,渐若涛声霹雳,竟依稀生成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他听得痴了,手指已不觉间轻挑垂帘——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那仿佛生成烟云中的一帘幽梦,低眉敛目间,似乎就已倾了半个京城的繁华;如云的墨发绾作珠花宝髻,眉目俏丽,一张粉琢琢的脸上略施了胭脂,樱桃小口不点而赤,玉葱般的十指在琴弦上翻飞舞动,不经意间扬起随意搭在肩上的青丝。莫说这是能与西施相媲美的绝代佳人,只看一眼,便叫罗刹也得动心,便叫观音也甘下凡!
不知是太过于陶醉,还是意识太强烈,智并不使出法力,手里便凭空多了一支玉笛,声响有如破冰一般的清澈。与这琴声一和,却犹如两条奔流之水,此起彼伏,一支激烈奔放,另一支便低婉轻和;一支游龙潜水,另一支便金凤起舞。最后却融为一体,细细听来,竟仿佛是四月时节,人间绿草萋萋,燕莺歌啼,宛若仙乐。
这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哪。
曲毕,意为了,全部听过此乐之人皆难以平静。也直到一曲终了,那位不沾风尘的女子才轻抬倦烟秀眉,寻觅到了那位与自己同和的知己。智却也恰从乐音之中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分明近在咫尺,却无言相语;本是无一句对话,却好似谈恰了半壁江山。
世俗噪杂,而此时,世界中应是只有她与他了吧。
只是片刻对视,女子便慌忙上了楼。“走得急,却未留于我姓名。“智心想着,却看到一绢罗帕轻落至地,旁边恢绷⒆诺难就泛龅目冢骸惫樱闶钦娉樟嗣矗苛壹倚〗闾亓粲枘愕男盼锒挤直娌怀觥!把园眨妥砩下トチ恕
留下智和他手中的罗帕,还在痴痴地望着楼上。
这女子是谁?怎么……如此眼熟?就仿佛,是前世已相认了一般……
“小姐,别看了,人家早走远了。”丫头对着那女子道。
“哎呀,我……我哪里有。”说着便有一朵红晕转至粉黛,本就精琢的脸上,似愈发的秀美了。
“好,好,就算是鸢儿猜的罢。不过小姐这心,怕是早已不在这里了!”鸢儿俏皮地眨着眼。
“鸢儿!你莫要胡说。不过…….你可知道,我看刚刚的公子,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姐不知道么?这缘分啊,自有天定,说不定你二人,便有一段命中注定的情缘呢!“
“鸢儿,你,你再胡说,我这就把你嫁出去!”一边说着,一边追逐嬉闹。
“小姐——我错了还不行么!”
“知道错了就好,看你以后再敢胡说!”
……
也许是机缘巧合,抑或是上天故意让这对璧人相识,智的房间竟与那女子只一墙之隔。“我竟连她的名字都不清楚。”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也只是不断地幽怨自己嘴拙。忽的却想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想来真是可笑,只曾见过她一面,连只言片语都未曾言过,只和了一曲《草长莺飞》,却是一见倾心,可笑,着实可笑!想罢,又自顾自的笑起来了。
如此心闷,倒不如出门逛一逛,也不枉人间一游罢。遂带上那日她掉落的罗帕,出门而去。
“小姐,你走慢些,鸢儿要跟不上了。”只见一俏丽女子,娇喘微微,吐气如兰,口中还不停抱怨着。
“我只道你平时出来的比我多些,采买东西也向来是你,身子怎比我这小姐还要娇弱。”前面的白衣女子停了停,应答这后面的幽怨之声。
“天知道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却能、能跑得这样快。小姐,鸢儿不行了,休息休息吧!”刚追赶来的丫头已经彻底累昏了头脑。
“好,好,鸢儿你真是懒呐。想当年你刚到我家时,你我年纪相仿,我便一眼就看中了你,叫你作我的贴身丫鬟。打那时起,你何曾离我半步。如今,你倒也是个大姑娘啦!或许是该考虑,何时把你嫁出去了。”
“小姐,鸢儿才不要嫁人,鸢儿要跟着你一辈子!”
“小傻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里有不嫁之理——哎?那里这么热闹,我们看看去吧,快点儿。”
“小姐!方才歇息时间了了,怎么又要赶路!”
穿过纷杂的人群,擂台上赫然写着“斗诗之会,以诗会雄”八个大字。鸢儿被小姐拉着也在台下观看,她却无心看那些舞文弄墨的诗词,只得四处张望,这不望也罢,只一眼便看到了正欲上台的智。
“小姐,小姐!你看是谁上台了?”
被鸢儿一提醒,她抬头一望,恰恰对上智的面庞,心中不觉有万千种滋味,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本是清秀的脸上,又多了些胭脂也无法掩盖的红晕,本就倾国之容,竟显得更加迷人了。
“小姐?小姐!还不快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