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加过东西吗？”

江心语一脸嫌弃，自从那次在舞厅遇到她后我们的关系更像朋友了。

“看来你状态不错？”

“说不清，人在发疯之前都是正常的。”我装傻。

她喝了一口红茶：“其实现代人的心灵缺陷是普遍存在的，我觉着你也没有那么严重。”

“都失忆了能不严重吗？算了，先告诉我疗程行吗？”

“我的职责是解你的心结，我想先听听你这两周的经历和见解，然后，你可以问我些问题。”她神秘一笑，我知道她看清了我的目的。

我将自己傻了吧唧拖着行李箱一个人从山上跑下来的全过程告诉了她，也许是源于曾经的职业习惯，不仅说话时自带语气词，还样样描述精细。她听到后边都想笑了，还是忍着听我唠叨了足足一个小时。和她提齐妍嘉时我说话很小心，最后她印象中就只有见到班主任就跑、随时手机没电的我那可爱的妹妹君图：“有时间带来给姐姐看看？”

“看来你这两周收获不少，现在还在疑惑工作的事情？”

“嗯，差不多吧。”

“我不是求职中介，我的意见只能参考。不过如果你乐意听的话我很乐意分享。”她总是笑得和善，“你是个背景空白的青年，因为你和过去的自己没有实质性的联系。交际圈狭窄会是你以后生存的障碍，所以第一步，你得找到机会交更多朋友。当然，由于你是男人，什么朋友都可以尝试，交往起来觉得不对劲立即发现了甩了就行。第二步，稳住你现在的生存现状，排除阻碍你正常生存的一切不稳定性因素，意思是你必须将自己生活中的不利因子在短时间内排空，例如不理财习惯、不爱出门的性格。第三步，是选择你现在最擅长并最有可能走好的路子，利用自己小心垫顶的基础一步步接近并完成，当然我可没说这条路你一定喜欢。”

听她这么一说，有种在看资深成功人士发表成功感言时的大型讲座的感觉。江心语本人可能还是愿意做一个小女人，但她强硬的内心必定刺激到了她的丈夫，所以……咦，我又在想什么呢？

“怎么样，有没有点头绪？”

“受益匪浅，真是谢谢江医生。”

她皱了皱眉：“那你怎么还一副无知的样子？还有什么问题藏着？”

虽然我不知道她捕捉到了我的哪一个神情，但问题确实瞒不住：“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合不合适问你，但是想试试。”

“……关于女人的？”

关于她的失策我有点窃喜，但还是很难组织语言开口：“我是刚知道若林在公司上班的，而且好像还是你家内位的下级？”

“噢，呵呵……是啊。”她笑，“你不了解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了解你过去的一切背景，甚至有段时间把着你的生活命脉，可他不清楚你的心思；你呢，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吧，他素来不爱和人有工作以外的交流，你却是他的朋友。”

“我以前是写书的，他可能只是喜欢看我的书。”

她眉宇一挑：“兴许吧，你两一样都斯斯文文的。”

我干笑笑，急着又开口：“不知道商界的事情你了不了解，我想……向你打听人会不会是个错误？”

“你再这么磨叽我要打你了，从一开始就没问到几个我的专业知识能解决的问题，我要是真和你急你早就从窗户飞出去了！有什么快问，不问怎么知道我了不了解？”

“……好吧，江医生。呃，沈穆尘这个名字你听过吗？”问题一出口，紧绷的心弦告诉我这才是自己急于知道的事情。

江心语的双眼一眯，脸色降了几十度温。

“只要没有黏在家里的人都认识他。”

“名人吗？”这么有名的人在那样人烟稀少的地方喝醉多奇怪。

“不是那种天天在电视里出现的名人，是商界名人。他是个经商天才，毕业后做了两年精算师，然后就进公司自己闯荡了，这些年还风火着呢。”她看着窗外想了想，“不过，他并不是因此出名，有传言说他妈是吸毒死的。”

“所以呢？”

“所以，他可能手抓红黑两道，是个可怕的男人。”江心语说着边摇头，“这样不染点色很难，说不定再风光几年就被拎走了呢。唉，你怎么会突然和我提这个人？”

“啊，若林和我提过他，我就有点好奇。”

想到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有时是透明状态，心里总会不踏实，沈穆尘的事情我还是自己封着口比较好。

“哥，今晚我们社团有个聚会，你来学校载我过去行吗？……你就一个劲蹬哈我给你加油！”

小家伙的请求我没理由拒绝，刚放下包又拿了单车锁的钥匙，瞟了一眼钟下了楼。到了小区门口时又被早晨同样的鸣笛声吓了一跳，靠边停车后回头一看真是若林的车。看见他在驾驶座上笑我突然火了。

“怎么又回来了？”

“下班了，顺便转转。你又要去哪？”

“妹妹晚上有个聚会，下课太晚怕赶不上，我去接她。”

“她怎么不自己打车去？”

“……估计是生活费报销了。”

“把你自行车停回去，我送你，然后送她。”

想想自己的脚力和剩余体力，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往车上一坐，我腿脚还不怎么顺。“你捡钱了？笑得那么开心。”“我捡着你了啊，蠢成这样我都没发现——我在想你载着妹妹死命蹬自行车的样子。”

“见着我妹别乱说话，人家才是高中生。”

“没问题。”

在学校外的围栏边站了五分钟，若林不耐烦了：“你时间也算得太早了，这会儿才打铃，她出来还要好一会儿。”

“我算过，骑车过来就只用等五六分钟。”我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