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宝见状,忙两边安抚着,“娘,妹妹还小,您别生气。日后我多带着她教导她,您放心。”
张怡月看着两个女儿,叹了口气,这两个都是她的孽障。
王寻忙了几天,才找到一个喘气的时间,刚到家便被王猛叫到书房。原本累得可以站着睡着的人,一进到书房,便立刻强打起精神,恭敬地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人问安。
王猛看着疲惫不堪,却依旧拘谨的幼子,皱了皱眉,“你母亲多日未见你,等会儿便是再累也去请个安,免得她忧心。”
“是,父亲。”王寻同往常般微低着头,视线投射在书桌后的人影之上。
他的父亲,陛下最宠信的丞相,总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即使亲如父子,从小到大,两人之间也始终都是隔着这么一张桌子,儿时他会觉得这桌子太高太大,遮住了他看他的视线,如今当他可以俯视之时,却已经不再是那般迫不及待地想靠近,有时甚至不愿再直视。
“听说宫里最近不太平,你身为陛下近臣,便要为君分忧,万万不可懈怠。至于陛下做的欠妥当的,我们作为臣子的,也不可视而不见。”王猛对于近日宫中的风声,再联想到最近小儿的动静,多少知道此事与谁有关,只不过陛下在政事上广纳谏言,却不喜有人对他的家事操心。
此前,他已经因为劝谏彻底根除慕容氏之事,而与陛下有了分歧,称病不出府。
王寻依旧应是,两人沉默,再无他言。
王猛挥挥手,让他离开。
王寻轻轻松了口气,往内院走去。
一见母亲,还来不及请安行礼便已被人扶起。
王夫人一看到俊朗英挺的小儿子便开心得不得了,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你这孽障,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可担心死娘了,便是陛下的事再急,也好歹给家里送个信!你爹也是的,问他等于没问,从来都是不愿说外边的事,可怜见的,看你瘦的……”说着便止不住抹眼泪。
王寻无奈地看着母亲又哭又笑的模样,只好哄劝着,“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哪有瘦了,是屋里光线不好。走,我陪您到院子里散散,您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高了还是胖了!”
王夫人假意生气,捶了他几下,却忍不住笑,“偏你爱作怪,我这屋子的光线再不好,还能看不出自己的儿子不成!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便是少了根头发,我也没有不知道的!我看着明明是没高也没胖,就是更会哄人了,你们说是不是?”问着身边其他伺候的人。
身边的丫鬟见状,连忙凑趣,“奴瞧着也是,不然夫人您怎会如此挂心!”
“哼,偏这白眼狼不识好歹,指不定心里怎么烦着我。”
“娘,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成了白眼狼了!”王寻寻思着母亲怕是又打什么主意了。
果然,王夫人朝身边的人看了眼,便见人马上会意地点头退下。
王寻心里不安,便打算先行离开,但他母亲看出他的意思,便马上做出一副你若是离开就是白眼狼的样子,让他只能无奈坐着。
王夫人一脸兴奋地让人将一幅幅的卷轴打开呈于眼前。
王寻原本放下的石头瞬间又提了起来,果然,看来还是避不了。
“娘,这怎么行!这些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您这般……”
“怎么不行,都是你情我愿的,既然人家长辈亲自送上小像,便说明是有结亲之意。他们都不介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愿的!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你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可让我怎么办,以后你的小媳妇进门,可不得嫌我年纪大!”
王寻顺口就道:“那我以后就娶个年纪大的,就不会嫌弃您了。”
一句话堵得王夫人差点吐血,这孽子,说的都是什么话!莫非……
“儿呀,你好好和娘说,你是不是在外边看上什么年纪大的……寡妇?”见对方一时不明白的模样,松了口气,继而马上心又提到了嗓眼里,“不会是有夫之妇吧!我的小祖宗诶,你爹知道了可是会打死你的!你别急,娘不逼你,外边的女人你先赶紧给断了,你爹那边,我帮你瞒着。可千万别……”
王寻终于明白母亲的意思,哭笑不得。“娘,您想什么呢?我近日不过是因为公事忙了几天,哪里就有时间去想那些事!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
王夫人一脸愁绪,看着王寻的眼神有些怒其不争,“你可骗不了我。一旦我和你提成亲的事,你哪次不是恨不得马上避到天边去的。偏偏这次提了,你没走不说,还说什么喜欢年龄大的。你这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不过寻儿啊,这事儿不成,不管是有夫之妇还是寡妇,你爹都不会应,长痛不如短痛,赶紧断了,也别害了人家。”他们王家虽不比南边琅琊王氏那般讲究,却好歹没忘汉人的规矩,她又只这么个儿子,恨不得给他最好的。
王寻简直不知说什么是好,脑海里却忽然想起北宫的那位厉害姑姑,也不知是不是所有女的,都如她们这般听风就是雨。现在不管他怎么解释,恐怕他娘也不会相信,这样也好,倒是会有一段时间的耳边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