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慕容冲笑而不语。
他看着她如今的样貌,对于她过去的样子,反而渐渐开始模糊。只是如今,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华容婀娜,令人忘餐,也难怪那穆原如此念念不忘了!
室中无人言语,他只是看着她,忽然开口:“你先前见过穆原?”
她一愣,摇摇头又点点头。
“可能吧,未曾注意过。至于段随,他虽还小,却自有一套手段,既是我不出面,他也是能解决的,我并不担心。”今夜答应见穆原,也不过是怕真逼急了他。
门外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秋景似乎来不及阻止,外边的人就已经闯了进来。
蔡娘子和孙娘子一看到房中的情景,惊得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大张着嘴,满脸震惊。
“这……阿笙,这是你情郎?”孙娘子目瞪口呆,她是听闻了段随的消息才匆匆赶过来的,路上遇见蔡娘子,又听她说了穆原求亲的事,更是火冒三丈,准备直接上门将穆原打出府去,哪里能想到竟会是这番模样。
蔡娘子怔怔地看着慕容冲,苻笙见他脸色冷了下来,忙开口打圆场,只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介绍着。
“这两位是我的挚友,蔡娘子和孙娘子。”她又指了指慕容冲,却是不知该如何介绍他,最后只简单说了句,“这是容……”
慕容冲起身,“在下慕容冲,两位女郎有礼。”
孙娘子偷偷拉着苻笙的胳膊,凑在她耳边嘀咕,“你竟然有了人也不告诉我,亏我与你比琳琅还亲!”
苻笙哭笑不得,轻声回了句“胡说八道”。
她朝她眨眨眼,撇了撇一脸羞涩模样的蔡娘子,翻了个白眼,才笑着问:“慕容公子,您可是华坛县的人?”应该不是啊,如果有这样姿色的男子,哪里还轮得到天天待在家中的阿笙啊,早进了琳琅的肚子了。
“不是,我只是寻她而来。”他看了看苻笙,温和地道。
蔡娘子轻笑,微垂头将花落的鬓发勾到耳后,才柔声道:“我们与阿笙相交多年,竟才知她有你这样的友人。”
慕容冲神色不变,“我同她的关系,如何都称不上友人。”
人一多,又是有外男在,他们四人这般在书房待着,就有些别扭了。而无论是慕容冲,还是另外两个不嫌乱的,都没有任何想要离去的意思,苻笙只好引着几人往外走。
“阿笙,便去水榭吧,再温壶酒,我瞧着今夜夜色不错。”蔡娘子看了看不远处的水榭道。
孙娘子嗤笑,“琳琅,我看赏月的话还是再过些日子吧!”
苻笙看着慕容冲,似是问他意见,他方才说风大,不过如今两个女郎都没觉得冷,他怕是也不大好说其他。
“去厅堂吧!”他的意思是方才见穆原的外厅。
另外两人一愣,她们自从同苻笙交好后,便从未再那儿谈过话。
“郎君既不是县上的,那今夜……”孙娘子直来直往,说出的话暧昧之极。
苻笙恨不得直接端茶送客,平日几人随意惯了,可今日还有人在,竟也一点儿都不拘束,她看了眼蔡娘子,见她今晚倒是克制,心中稍安。
慕容冲转着手上的茶盏,余光看到面颊通红的苻笙,笑着摇头,“今夜军中有事,便不在此留夜了。”
这话听着也极是隐晦,似是在说,如果没事,那就准备留在这儿过夜了。
苻笙对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于她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但听在另两人耳中,就有了不同的解释。
蔡娘子目光微沉,娇笑着,“若是琳琅没猜错,郎君便是今日大败秦军的中山王,可对?”
孙娘子大惊,她只瞧出他是鲜卑人,却是没将他与城外的燕军相联系。
慕容冲盯着苻笙,似是要看她的反应,她只是垂着眼,睫毛微颤,他忽然起身,朝她道:“送我出去。”
直到两人到了门口,他才回头看她,说道:“今日,我设计围攻了苻睿,他已死于慕容泓手中。”
苻笙抬头,直视慕容冲,“那又如何?”
“你已不是大秦公主。”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真的开心。
她点头,“我知。”从离宫那一日开始,她就将自己与长安宫的人和事都割离开了。
“灭国之仇,我不会留情,因为总有一日,我会攻入长安。至于苻坚加于我身上的侮辱,便由你来还。”
银月如钩,微风吹散星光,点点散散地缀着。
她听得他说,“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