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图挣扎着起身,从我手中夺过卷轴,将卷轴举过头顶,道:“天旨已呈天父。”
下方又是一阵热浪高潮,热浪之后,礼官又道:“祭天毕,礼地始,请陛下降天台。”
天南的祭天,一共有两部分,一是祭天,二是礼地。
祭天很容易理解,宣读祭文,上供祭品,请求天愿。
但是礼地则略有不同,但至于究竟有哪里不同,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从天缺里,略微了解过一些。
我只知道,在天南人的印象里,天如父,地如母。因为天严与礼教,若人有离性之为,便降下灾厄,惩治犯人,故将人当作父。将地比作母,则因地性宽厚,孕育苍生万物,从不亏人,与仁爱相和,故将地当作母。
在天南人的心中,祭天应该是孩子面对父亲,应当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否则便会惹恼“父亲,”就会有灾厄发生。但是“母亲”则不然,母爱温和,对待母亲,无需对待父亲般小心谨慎,大可以从容淡然,地势宽厚,有包容天下的胸怀,断不会因为“孩子”的顽皮而惩治孩子。
虽然我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天父地母,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自然规律而已。
但是,我却不好反对这种观点,毕竟我穿越时空这一点,按照现在的科学,是不可能解释的。
不过礼地比起祭天,似乎会少一些仪式,多几分自然。
不过礼地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一点我没法关心,但是另外一点,却让我不得不纠结。按照天南祭天的仪式,当皇帝祭天结束,将要礼地时,应当由我这个“启天”用功,将白图放下去。如果是正常的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想来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的力气这样小,如何抓的住绳子?倘若绳子没抓住,白图掉了下去……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最少会让我崩溃,也会让天南人崩溃。
我看着白图,白图看着我,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句话究竟是多么伤人。
我小声道:“怎么办?我可拉不动你啊。”
白图面无表情道:“没事,到时候你实在拉不住撒手就成。”
我默默的捏了捏鼻子,此刻已经巳时之始,按照天缺给我的祭天规矩,礼地应该是下午进行的。我道:“要不,你让我养养力气,等下午时再把你放下去。”
白图抬眉看了我一眼,神色中透着一丝笑,我明知道他没有轻视的意思,但这笑看起来,却总觉得有些嘲讽的味道。
白图道:“实在不行就把绳子松了,只要表现出你尽力了就成。”
我哑然,这样的确是可以,但是你会不会被摔死啊?我看着白图沾着泥土与汗渍的脸,很想冲上去揪他,但是却不能够,我已经破了天南的一个规矩,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倘若现在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天南的皇帝,恐怕我就引起众怒了。
我叹气,去拿功上的绳子,方才那些拉我上来的人早已经不知何时下去了。走之前替我将四根绳子凝成了一束,这让我颇是感激。
白图见我捡绳子,自然而然的走到功上,我又检查了一下绳子是否结实,结果很让人满意。
我又想了想,对白图道:“你先起来,我们从东方下。”
白图看了我一眼,立起身来,我将功放到东方,白图又坐了上去。我开始放功了。
岂料想一开始的感觉就不好,我已经用了全身力气,却依旧觉得重心不稳,有种要被拖下去的感觉。更莫说将白图向下送,维持着绳索悬空都是勉强。
拉不动,使着吃奶劲都是泥沉大海,烟消云散。不敢松,担心松下去一命呜呼,举国离乱。上不得,下不能,实在是狼狈的不成样子。
坚持了片刻,实在难以维持,一是绳子略有粗糙,伤手的很。二是体力渐渐不支,身体渐渐前倾,重心已经不稳。
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身体已经被拉到了祭天台边上,再往前去,就要掉下去了。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真快得恐高症了。
我开始纠结:究竟是到最后都不撒手,我和白图一起掉下去好呢?还是我松手让白图一个人掉下去好呢?
岂料还没想出个结果,绳子竟比我还脆弱,断在了半空。我不由自主的往后倾,摔到地以后,第一反应不是喊疼,而是急忙去看白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