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与纱帘之间,还放着一张木黄色靠椅,上面铺着红毛坐毯,却不知什么材质。靠椅旁便是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整齐,一面圆铜镜斜摆在桌上,铜镜左方有一个青花瓷瓶,供养着一节黄梅。
丽莲替我卷起纱帘,走过纱帘,便真正的进入卧室。卧室不大,规格不足十尺,又被一张橡木床占去大半地方。橡木床不偏不倚的摆在卧室的正中央,又挂了一层纱帘,床上铺着一层毛皮,另有一张枣红色帛被规整的折叠在床尾。床头放着两团绣草描画的福枕,可以想象到这张床的舒适。
床头向前,又是一扇窗,不少光线从窗射进来,使得房间不至于阴暗潮湿。卧室竟还有一张衣架,却不知这与前面的那张衣架,究竟有什么区别。
我又从卧室里退了出来,在屏风后的那张靠椅上坐了,又唤丽莲把窗打开,接一接太阳。可是刚刚开窗,就一阵凉人的寒风吹进来,我又急忙让丽莲关上。
这时候,门外一个宫女道:“王爷吩咐的膳食到了。”
丽莲便去迎,我见丽莲去了,便也懒得动弹了。看了看天色,距天黑也不远,再加上大半日的马车,真的是饿了。虽然吃了两个芙蓉馒头,但却不解什么饿,只能当消遣。
丽莲提着一盏饭笼回来,我道:“我现在便吃了罢,免得一会儿凉了。”
丽莲点点头,问我:“聚一大人是在这儿吃,还是到外屋吃?”
我本来犹豫,却恰好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猎猎的寒风,我听了这寒风,顿时不想走路,道:“就在这儿罢。”
丽莲应了,替我把饭菜摆到梳妆台上,菜肴简单。
蘑菇,鲤鱼,鸡蛋。还有一碗米饭作为主食。
我吃了饭,丽莲又替我收好,问我:“聚一大人现在可是无聊?”
我笑道:“这个可没有。”这句话是实话,自从摆出窥心阵,解锁了天缺里的一些信息后,我就没觉得无聊过,一旦无事,便看一看天缺里,各种各样的阵法、奇谈、秘史……可是眼下我却没这个兴趣,饭饱催人困。
我打了一个哈欠,接过丽莲递来的手帕,擦擦嘴。又看了看天,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灰蒙蒙的一片。
我道:“我去睡一会儿。”
丽莲应了。我便卷起两层纱帘,将外衣挂在衣架上,展开了被子,躺在床上。这张床分外的柔软,铺的毛皮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带着极强的暖意,被子也是轻柔又温暖,展开后,上面原本不怎么清晰的图案也清晰起来。香草锦绣,龙舞凤啸。不仅图案喻示好,而且绣工出众,构图饱满,繁而不乱,针法细密平整,材料光彩鉴人。
我不知不觉间就入了梦,但这梦,却奇怪的很……
我梦到在一处流水畔,一架轻舟上立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是长大后的霍服,很奇怪,我明明连那个人的脸都看不真切,却知道这是长大后的霍服。我哥和我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边。谁在船上?我迷茫的往船上看,我哥正在和那男子打趣儿。
哦,我哥在船上,那我…就在岸上喽。我迷茫的转身,却看见另一个人,依旧看不清面容,却觉得眼前人极其熟悉。我忍不住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他脸上似乎笼着一层薄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似乎递给我一样什么东西,我接过来,看清了他的身形,好似青竹一般的苍劲挺拔。他穿着一身白衣,立在缓缓流淌的江水侧,仿佛岸边伫立的一棵孤竹。
他又对我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迷茫着将他递给我的东西往头上戴。
我越发想要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可是,那层薄雾让我怎么也看不清楚,我忍不住伸手拂去那层薄雾,碰到的,却是一张冰凉的脸。
我迷茫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师姐的脸,师姐问我:“怎么了?做梦了?”
我有些迷茫,把方才那个梦和师姐说了,师姐问我:“怎么,没梦到我?”
我:“啊啊,有一个人看不清脸,不知道是不是你。”
师姐笑了,脱去外衣,也拉了半边被子,我惊异:“师姐……”
师姐笑:“哈哈,这次我们一起睡。”
“诶!”我越发惊异。
师姐道:“哎呀呀,一直好想和你这样说一会儿话,却总是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