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暖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怎么亮就赶到了菩提树下，看到树下那抹洁白的身影，沈暖嘀咕，和尚起的还挺早。

“国师！”沈暖拍拍他的肩膀。

灵域不着痕迹地躲开沈暖的触碰，“施主勿要妄言。”

沈暖嘻哈道：“又没有外人喽，国师——”

灵域只好由她，目光移到沈暖的脚上，“山中晨雾寒，施主这双鞋过于单薄……”

沈暖笑得开怀，“国师你可唐突我了。”

灵域觉得这话好笑，又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失礼，怎么说也不能盯着一个未婚女子的鞋袜看，有些不自在地抿嘴：“施主快去换鞋吧。”

沈暖挥手，“哪有那功夫，我要取的是晨露，再晚便又要多等一天了。我是没关系啊，有国师在，多等一月一年都关系，可府里都报备好了，我可不想因为我节外生枝。快点国师，别磨磨唧唧地跟个小姐似的。”

灵域对于沈暖的调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好带着沈暖往后山走去。

除了菩提树，高隐寺另一著名之处怕就是那片竹林了。寺庙本就修在深山中，那竹林更是与深山融为一体，山路崎岖，走到竹林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沈暖没等灵域先走，便率先融入了那片绿色的海洋。

时辰还很早，竹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沈暖朝灵域笑道：“观音菩萨是不是住在这里？”

沈暖言笑晏晏，身姿窈窕，在绿叶迷雾中忽隐忽现，灵域居然有些恍惚，答道：“嗯……”

沈暖又笑，“嗯什么嗯，骗小孩呢，出家人可不打诳语。”

腰间别着几个玲珑小巧的竹筒，沈暖小心地拿它们对上一片片竹叶，手指轻轻一点，露珠便顺着叶脉流进了竹筒。

忙活了好一阵，才堪堪装了一小半筒，沈暖有些颓然，眼瞥着一人独身而立，站在那无所事事，“国师！”

灵域本在那念经，闻言停了下来，“施主何事？”

沈暖往地上一赖，余光瞥着灵域，“累死本宫了……国师，替本宫把这几个筒装满了。”

灵域走过来从沈暖的手上接过竹筒，眼中深深藏着笑意，也不答话，径自去采集露水。

沈暖坐着往竹干上一倚，瞧着眼前的美和尚，一举一动都可入画，清风凉荫，翠筠滴露，这风景真是好啊……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施主……施主……”

“娘娘？”

沈暖被这一声“娘娘”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个锃光瓦亮的光头，眼角还满是笑意，“国师！”沈暖恼。

灵域摇晃着手里的竹筒，“贫僧可都给‘娘娘’装好了。”

沈暖欲起身，奈何身子麻了一半，幸亏灵域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沈暖苦笑：“国师——这回可不是鞋袜湿了的事了……我的衣服……”

灵域顺手摸她背后，触手一片水渍，忍笑道：“事已办好，施主我们就快些走吧。”

沈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股脑便蹿出了竹林，“快走快走，你也不早点叫我。”

灵域也有些后悔，快走两步赶上沈暖的步子。

沈暖觉得身后一暖，一件雪白的僧袍就这样披上了她的肩膀，她心中一动，回眸看向灵域。

灵域面上不动声，“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沈暖再回厢房的时候，三夫人和几个姐妹才起来。三夫人远远瞧着沈暖把身上披的衣服还给灵域，等她进来便有些遗憾地说：“大师若不是佛门弟子，与我暖暖倒是般配。”

沈暖臊着脸，“娘胡说什么？别玷污了人家的名声。”

三夫人自觉失言，咳嗽两声后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沈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