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戒一手拿酒,手伸的老长老长,她怎也够不着。
玄戒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嘴,她只能咕噜一声把酒咽了下去。
“我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你不宜饮酒?”玄戒眼里十分危险。
“我忘了。忘了忘了。”她还是努力的去够着那个酒坛,可是玄戒揽着她的腰,她过不去。
气死人了!
她泄了气,“你这出家人,明明不能喝酒,还把酒藏在桃花树下,我又是个酒鬼,这可不就是存心刁难我么!”
“你这伤势,再喝酒,我看你拖到什么时候好去!”和尚敲了敲她的脑袋。
她一咕隆地往地上一坐,看着院里的桃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还有一些花瓣飘落至她的头顶。
“我总怕以后就没机会喝了。”
和尚沉默着看着她,原是她早就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不知为何,和尚觉得此时此刻有些伤感春秋。
和尚没有机会喝酒,也就不知道喝醉之后,会把一切都忘记的痛快淋漓,也就不知道那种可以沉浸一时之欢的心境。对于文雀来说,太珍贵了。
这便是她为何喜爱喝酒的原因,不管是对原主,还是对文雀自己,理由都是一样的。
醉生梦死是她所向往的东西,酒如此难得可贵,醉一时也是如此宝贵。
和尚懂她,也不懂她。
和尚轻轻抚摸着酒坛子上的花纹,人生难得,一醉方休,极好呀。
啪的一声,文雀接到了从上面掉下来的酒坛子。她温和地笑了笑,笑里带着解脱。
“谢了。”
她重新灌了一口酒,往远处走去。她听到和尚清晰的声音。
“只允许这一次。”
她无声地笑了,酒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像美梦一样,转瞬即逝。
时光飞逝,她该回到总部给百里肃一个答复了。
也该做一个了结了,她和百里肃的纠葛与恩怨。
和尚给她的经书她没有带出来,里面有一些暗号,是能让人假死的药的药方。暗号极为分散,也极为隐晦。她也还没有找全,她只祈祷,百里肃不要抢先一步获得暗号的全部信息,要不然她的罪名一旦真正坐实,她就永远没有机会逃离这个地狱。
等她了结了一切,她就可以与组织无任何瓜葛,她便清清白白的去见和尚。
起风了,吹起和尚的衣摆,吹响文雀身上的小铃铛,吹走她身上的酒味,也带走她身上的血腥。
文雀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和尚的院子。她往回看,和尚还在原地。
啊,有人等待着自己,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她笑了笑,十分优雅,把已经空了的酒坛子放在了桃花树下。
她挥了挥手,把头上的匕首拿了下来,顷刻间,乌发散落。
她把匕首扔了出去,看到和尚微微愣住,接住了匕首。
那是她唯一可以给他的了。她给不了承诺,承诺她一定能从总部回来。
如果回不来,这把匕首留给他也就留个念想吧。
“记得等我。”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果等了很长时间还没见她会来,就不要等了,继续他的道吧。
她没有说,是因为这是她的私心。
更重要的是,要给他一点希望,不是吗?
和尚懂她,她要自己去解决,她不喜欢别人插手。
缘起于她,缘灭于她,有始有终,这是她的心愿。
她等了和尚,希望今日,换和尚来等她。她总是希望,她走的时候,会有人看着她走,回来的时候,有人看着她回来。
和尚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匕首,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上面的花纹似乎已经被人抚摸了无数遍。
和尚叹了口气,看着文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最后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他不知道这次她到底是凶是吉,但这个女人,要是真的做出什么事情,可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的。
和尚无奈,收好了匕首。他要为文雀多添置一些药物了,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连余地都没有。
他也只能未雨绸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