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嫂的话也没错啊!楚颜姑娘虽是汉人,但既然跟了四哥,便应该遵循咱们满人的风俗惯例,一年一度的马场赛事,女眷们也要捧场参加,没有无故缺席的道理。难道楚颜姑娘时时处处都要与众不同吗?”九福晋冷言说道。
真是好姐妹啊!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你瞎掺合什么?”九爷对老婆怒目相向。
场面陷入白热化。四爷看了看我,正待说话,被我出言打断。
“好!楚颜不自量力,愿向两位福晋讨教。”我说道。
我的确是不自量力,但我若不答应,纠葛还要持续,因为她们的目的和用意,无非是要我颜面扫地,羞于见人,没有这次,也有下回。我应承下来的原因,也是为着他的缘故。我不要在他眼中,是个软弱可欺的女人,宁可输得起,也不要被人瞧不起。
“好,明日一早,马场相见!”八福晋巧笑嫣然。
回到驻地,四爷和我分道而行。我情愿他和我翻脸争吵,也好过不动声色的冷战。他今晚落榻何处?我惴惴难安,心意彷徨。
夜色已深,敲门声传来。
我心中大喜,他到底来了。
来人却不是他。是一个年约十八,清秀可人的女子。
“楚颜姑娘,我可以进来吗?”她轻声问道。
虽然满腹疑惑,我仍然闪身请她入内。
“姑娘不记得我了吗?”她接过我递来的茶水,微笑问道。
我凝神细想。
“你是八福晋身边的侍女?难怪眼熟!”我想起来了,她的确和八福晋不离左右。
“姑娘说的没错,但早在几年前,我们就曾见过。只是你连八爷都全然忘记,自然不会记得我们的一面之缘。”她依旧微笑。
“什么时候?我没有半点印象!”我惊讶地问道。
“那年姑娘奉良妃娘娘之命,来府上送手笼子,是我替福晋传话,请姑娘留步。我叫可慧。”她接着说。
“那么可慧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我问。
总不成为了叙旧?既然是一面之缘,原本也无旧可叙呀!
“可慧冒昧前来,只为了一句话。”她神色有些凝重。
“请讲。”
“姑娘断然不可轻赴明日之约。”她说道。
“为何?”我心头更起疑云。
“姑娘真不知道吗?八福晋自小精于骑术,难有对手;九福晋也多年赛马,深谙此道。姑娘对马性不熟,平日也少有经验,马场的争斗,从来都激烈异常,输赢还在其次,如果冲撞受伤,可不算小事一桩。况且…”她话到嘴边,忽又止住。
“可慧,你是八福晋的贴身心腹,为何偏袒我一个外人?”我说出心中疑问。
“因为,你是八爷最重视的人。他从万树园回来,食之无味,坐如针毡。我偷偷打望,他一直伫立在窗口,长吁短叹,愁眉不展,料想他必是为你担心,故而可慧不惜避开众人,唐突而来。”她略带哀怨,神情黯然。
我稍许静默,复又问道:“八福晋知道你对八爷的心意吗?”
“如果她知道,我还会安然无恙地待在她身边吗?她一心一意对付的人,只有你;八爷一心一意爱恋的人,也只有你。”她的语气里,尽是无奈和感伤。
“所以,你可以不顾一切,爱他所爱,急他所急?”我叹息。
“是。”她坚定地回答。
“永不放弃?永不后悔?”我问。
“是。”她没有一丝迟疑。
“那么,我也不会放弃明日的赛事,不会后悔最终的结果,因为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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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与我交接的刹那,我知道我们已经心有灵犀,相互了解。
送她出门后,发现今夜的星空,璀璨迷人。
斜倚门扉,闭上双眼。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八爷,那个温宛如玉的男子,为何对我用情至深?
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过得今宵去?
天色微明,我已起身梳洗。轻施薄粉,微点樱唇,将满头青丝打成麻花辫,换了一身玫瑰红的骑马装。这件骑马装的面料,是罕见的杭州“云锦绣”,染色做工,堪称精品。我在霓裳坊一眼看上它,可是汪掌柜说仅余一段衣料,不足做成外衣长裙,我便心念一动,让他为我做了一身骑马装。襟口斜裁,金丝绕边,手绣荷花,点缀其间。最重要的是,高竖的衣领,正好遮住我颈间的伤痕。原为此次热河之行,让四爷教我学会骑马,我才将它随身携带,万没想到,它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派上用场。
即使输得难看,我也要漂亮登场。
我一出现,立刻变成焦点。女人的眼神,嫉妒与轻视兼有;男人的目光,欣赏和赞扬并存,包括台前上坐的康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