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季柯然逃晚自习到网吧吃汉堡后,她就故意跟着她的一群好哥们到一楼台球厅打球了,还好心的告诉我卓周宇还在后操场练球让我去找他。
夏天的白昼变换的很是频繁,一眨眼天空挂上了黑色闪着砖石般耀眼光芒的披裟。
暗黄的灯光打在篮球场上萧条帅气的身影上,篮球框似乎成了他的发泄品,卓周宇穿着蓝色的运动服手中的篮球乖乖地被他驯服,每一次都是百发百中。
以前我总是跟季柯然说,“周卓宇打篮球的时候是最迷人的。”而她总是反辨我,“周卓宇什么都帅好不好,只有你这个瞎眼的人才看不见他的存在。”
我没有打扰他,乖乖地坐在离他不远的草坪上静静的观赏着他,就像是小粉丝一般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偶像。
我不知道周卓宇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总之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将篮球准确无误的投进了框中。然后瘫软倒地,如果不是他还起伏的呼吸声,你会觉得那是上天最精致的雕饰品而已。不会说话,不会同你分享喜乐。
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天上的漫天星辰,只是伸出右手朝着我的方向勾了勾手示意着让我到他的身边。
我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乖乖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饱满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褐色的头发也如同潮洗过一般。我掏出口袋里的手纸刚想替他擦汗,他忽然一个伶俐起身,健硕的肩膀环抱住我的身躯,用力地程度似乎是想把我揉进骨髓里。
“别动,就一下就好。”他沙哑磁性的声音如同是毒药一般,让我整个身躯都软了下来,身体更是不争气的动弹不得。
当然周卓宇说一下自然是客套话,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记不清操场上来来回回出现过多少的情侣。周卓宇似乎没有想放开我的意思。我也从一开始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变成数着天上的没有边际的星辰。
当我数到第五百二十颗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完全赖在我身上的寄生虫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我想要打人的话,“猪,你又胖了,看来是吃了不少好东西吧。”
周卓宇伶俐的避开我愤怒的打击,我的拳头落了个空,罪魁祸首却在一旁笑的前仰后翻。我看着他就连没有形象的大笑也依旧那么帅气,不由的心里暗想,老天真是不公平。赐个这个疯子这么好看的皮囊。
“生气了?”周卓宇忽然仰卧在我腿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我的眼前摇晃。
“疯子,你快起来,好多人看着呢!”我恼羞成怒的扒拉着他躺在我腿上的脑袋,而后者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抓着我不安分的手臂,更加赖皮贴近我的脸颊,“夏暮年,刚刚抱我的那么久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现在这么拒绝我啊,反正全校都认为我们两个是情侣关系,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拖累好了!”
“周卓宇这么久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性格可真是一点没变。”在这种关头,我不会向别的女生那样娇羞的红着脸,我一定会不留情面的反驳过来。
“夏暮年啊!有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你这张小嘴!”周卓宇意味深长的掐了掐我的嘴巴,随即在我的拳头再次落下的时候,他飞快的从我腿上坐了起来,自顾自的说道,“可是。老子就是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性格。”
我对着周卓宇的背影送了无数的白眼,暗自骂着他是个变态,自虐狂。他像是我肚子的蛔虫听到了我的话一样,忽然回头吓了我一跳,“夏暮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我坏话,说你一个月去了哪里了?”
在被他无数次吓怕中,就算我的身体比牛还好也会被她吓出心脏病出来,我终于忍耐不住心里的怒火,“你这个疯子,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请假回家了!“
尽管操场上灯光很暗,围着篮球场的边缘还有很多中队的学生训练,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松了口气,一字不差的听到他说,“还好只是请假回家。”
还好只是请假回家。如果没有薇薇的那通电话,我也只是以为那只是请假而已,也是那通电话彻底将我原本一如平常的生活打乱。
“啪!”讲台上原本如同催眠曲的讲课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本厚重的书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后背上。
沉睡中的我被打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果然是那张我最熟悉的脸,辅导员张美诗来查课。
“夏暮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上课!你妈求了我们老师那么久,我们才答应给你重新入学的机会,怎么现在还想在造反一次么?”不知道为什么,张美诗是所有老师中看我最不顺眼一个,她怒瞪我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在寝室被她毒死的那条死鱼。
我感受到周围女生各种看好戏的目光,全城南一条街的人都知道,她们这帮学生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换男人,看夏暮年被叫进办公室。
面对张美诗灼热厌恶的目光,我丝毫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我现在的处境,淡淡的直视她开口道,“辅导员,现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你现在不也是同样再打扰老师讲课么?”
我很清楚的看见张美诗被我起红了脸的模样,牙关被她咬的紧紧一副要跟我打架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莫名其妙,我是到她家放火了还是杀人了,这么的看我不顺眼。
讲台上因张美诗突然闯进来尴尬停下讲课的礼仪老师,此时见着气氛不对,连忙扶了眼眶打圆场,“好了,张辅导员,是我的课讲得太没有意思了,所以夏暮年同学才会睡觉的。你也别跟孩子一样了。”
礼仪老师都已经开口给我机会了,张美诗在跟我追究就没有意思了,她重新拔了一下刘海,胳膊夹紧记录本对我冷淡的说道,“夏暮年,一会儿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望着她关上门的背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礼仪老师继续讲着课,教堂底下又传来此起彼伏的讲话声,我的脑袋像是装满了金属一般,再次忍不住瞌睡的倦意。
然而就算是季柯然及时的叫醒了我,我到达张美诗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晚了五分钟,我看着她那张臭的跟牛粪一样脸,依旧有种想要一巴掌呼上去的感觉。
“夏暮年,你来学校也有一年了吧,不但纪律训练比不上新生,就连最起码的对老师的尊重都没有么!”
“上学期各方面表现的都挺优秀的,但是这学期把你们调到了新生队伍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少的事情么?你知道有多少的老师跟我抱怨你么?”
张美诗的教育在我的耳中仿佛就像是最有效的催眠曲,让我脑海中的瞌睡虫欲罢不能,我不知道这样继续听下去,我会不会直接站着睡觉,“辅导员,请你有话直说好么?不出意料我还有一分钟上课,我是花着学费进来的,就算是你们老师也没有资格拖着我们上课的时间吧。”
“你…..”张美诗又因为我的不尊重起哄了脸,胸膛上起伏不定的呼吸显示着她现在有多么大的激动。也的确,张美诗在学是出了名的专门对付她讨厌的学生,而我就是那个悲剧。
“夏暮年!你这么目无师长,我完全可以到校长那里投诉你,把你开除!”张美诗打出了最后一张有力牌,她满脸雀斑的脸上浮现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她知道我妈有多在乎我在学校的前途,她兀自肯定我不会舍得离开学校。
我没有说话,依旧是高傲的面无表情看着她,她似乎是被我的目光盯着不自在,冷哼一声撇开我的视线。
“那就,把我开除吧。”
如果你在现场,一定会为张美诗变换搞笑的脸色拍手叫好,愤怒,屈辱,惊讶交集在一起形成了丑陋无比的色彩。
张美诗的嘴巴宛如频临的死鱼一般试图想要张开说话,但是我抢在她的前面,“嗯,就这样,就算学校不把我开除,我也会自动办理退学手续。”说完,我便不在看她向办公室离开。
她没有来得及叫我,我从门窗反射中看到她十指如飞的在手机上按下了一串号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一定是向我妈禀报事实情。
我冷笑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巨响划破了走廊里寂静,同时也像是与这个带给我故事的学校划清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