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你因背叛了天界,将被永久打入轮回之道!”
我刷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急速的吸气,瞪大了眼睛看见白天涂鸦的那块黑墨迹还在,便知道又做噩梦了。虽然是梦,但还是心有余悸地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这个恐怖的梦已经持续了一周了,就像一只被黏住的老鼠无法摆脱粘板一样。
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曼珠沙华的香气似有似无的传入我的鼻中,我加大了吸气的力度,这个味道很熟悉,是从我哥哥波旬身上发出的。
“撒撒。”他温热的大手拭去我的汗珠,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加了罂粟花粉,那样魅惑人心,紧紧抓住每一个来寻觅食品的贪吃者.
“波旬哥!”我轻轻地换他的名字,可身体却微微地带点发抖。
在黑暗中,依旧无法掩盖住狭长冷冽的双眸,像暗夜中的一颗明星,却又不是转瞬即逝。“又做恶梦了?”
我下意识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弧度不大的点了点头,但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也明白我的心声。
“没关系的。”温润的大手拂过我的刘海,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
“波旬哥,撒旦是谁?”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名字,可总觉得冥冥之中总带点联系,具体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有点纠结外加颓废地抓了抓头发,全然没有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急速颤抖着。但等我反应过来正将头转过去的时候,他很快将情绪隐藏下去,不着痕迹,连一丝都没有让我捕捉到。
“怎么了,你有事吗?”见身边的“人”久久未生出说话之意,便忍不住插嘴。
“没事的,只不过,记住以后不准提起 “撒旦”这个名字。”见我一副还有问题没问的样子,立刻冷冷接上一句,“你该睡觉了。”
我刚到嘴边的话却只能咽在喉咙里,睡意在无穷无境的剥夺意识,我虽然在努力提醒自己清醒,但却无法抵挡黑暗的侵袭,渐渐倒了下去。
“撒旦,看来你该提早苏醒了。”这个我听了整整八年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
“是的。”可是这个低沉的声音又是谁的,仿佛从地狱中飘来,带着浓重的可怖之意。但这句话好像是借我的嘴说出来的,可这为什么不是我的声音呢?随着意识的被吞噬,一丝寒意涌至心头。
我真的……不想……睡觉……
一丝软绵绵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我微微动了一下长睫,阳光带着清早特有的暖意钻进我的鼻中,鼻头痒痒的,最终忍受不了这挑衅的气息,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顺带身子也刷地一下坐到了厚厚的枕头上,无奈已经醒了,不能再睡下去了,只好翻身下床。
微卷的脚趾仿佛还留恋着温暖的被窝,但在我的强迫下,它们还是伸进了黑色的棉拖鞋里。
这时,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股曼珠沙华的味道钻进鼻窝里,那种甜的腻人的香气,似乎是用蜂蜜加上吐鲁番葡萄般,使人倍感缺水,据饕餮哥说越发腻人的东西对人越有吸引力,越是能让人永世不得翻身。我心中暗叫不好,看来波旬哥已经来过了,说不定正在为自己的赖床而发火。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想迅速整理好被褥,穿好一件提早准备好在床头的白衬衫,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当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习惯性的盯着我的右眸,深邃美丽的天蓝色,纯澈空明。宛如六月的晴空,偶然也飘过几朵无暇的白云,那是光射进眼眸又折射出来的点点星光,盛满了满世界的阳光。又轻轻地挑起遮盖在左眼的墨发,那只诡异的绿眼睛冰冷的,好像要穿过镜子盯着我,黑色的睫毛绽放在绿瞳的边缘,开成一朵别样的花卉,瞳仁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光圈,透出一丝冰寒入骨的意味。“唉”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发丝恰到好处地披下来,只能隐隐约约透出宛如萤火虫的光芒。
但还是那张完美的脸,夜听枫曾经这样形容过:“他有一张令拉美西斯二世与米迦勒共愤的脸。”这句话不无道理。
我还是使劲地为自己绽放一个笑容,调戏似的朝镜中人一勾手:“妞,让爷泡你吧!”最后“咚咚”得踩着大理石的阶梯下楼。
“喂,撒撒,我说过不要在我看财经报道的时候,发出怪声。”这个声音一定是饕餮哥那个白发妖男。
正好顺着扶手走到最后一节楼梯时,我又忍不住再次用力踩一下,可是一脚踩下去,居然软绵绵的,低头一看,气煞我也,居然铺了一块地毯。
饕餮哥幸灾乐祸的看着我,黑钻般的双眸散发着丝丝笑意,本来就很尖的下巴更加尖细了。手上的财经报道还未放下,但他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就知道早饭时间已经结束。
“别胡闹,快来吃早饭!”波旬哥俊秀的双眉紧紧地皱起,包裹在黑色毛衣里修长的手指也不耐烦地交叉。好似在提醒我,再不过去,重重有罚。我舒了一口气,最起码没有罚我不吃早餐。
我立刻乖乖地走了过去打招呼:“波旬哥早!饕…粪哥早!”
还是没忍住要整一下他,然后立马端起还带着余温的牛奶,“咕咚咕咚”地喝着,生怕饕餮哥下面跳出来一句:“不许吃早餐,给我练法术去。”
可是今天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急匆匆地催我呢?我轻轻地拿眼扫过。发现他们都用审视的眼光盯着我,我立刻拿起土司面包做掩护,大口嚼着,心里却在想最近有没有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