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稍不留神,又过去十五分钟。
彼此却一直不说话,慢悠悠,听到的唯有彼此的呼吸,轻轻的。
最后,还是倔强的尚浒赢了,或者情深的君雅溃坝了,对着电话那头,怒道:“尚浒你到说不话说的,电话费好贵的!”
“嗯……”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直拖着‘嗯’,长长的,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于尚浒的勉强开口,君雅听着呆愣的回音,偷笑起来,甚至有些不敢想象,那个倔强的男孩居然能有这么文弱的一面,不禁悸动而恍惚。
抢枕头的尚浒去哪儿了?踢被子裹被子的尚浒去哪儿了?怎么大白天都迷迷糊糊的含糊,像梦呓一样,惹人可怜。
‘嗯’了好久,约莫又一分钟,尚浒夹杂着不安,终于挤出两个字,说:“你说。”
“嗯……”
“嗯……”
“嗯……”
君雅红得脸颊发烫,满脸的惊慌,不知道为什么她也被传染,无可救药地不断机械重复‘嗯嗯嗯’起来了,好有魔力的一句话。
电话那头没吭声,没吭声,静静听着,呼吸均匀平缓许多。
君雅近乎泪奔,她一向不喜欢主动,可是,这惜字如金的男人太小气了。
终究,君雅抛弃了矜持,小心翼翼对着电话,声音软软糯糯的说:“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尚浒语气淡淡,说:“很好。”
君雅同样若有所思的淡淡回应一声‘哦’,然后又默默矜持,等着那人回话。
于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气氛又诡异僵硬起来,陌生的彼此似乎都无话可说。
“你能多说一句话吗?”君雅嘀咕,纳闷无奈。
“嗯……,我很好,你现在过的还好吗?”尚浒犹豫了下,终于说出一句像样的对话。
君雅无语,这话,尚浒偷的好赤裸,居然连一个字都不舍得增减,他们两个人到底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我很好,你呢。”君雅喃喃咕哝,微微带着宠溺的语气,问。
“我也很好,你呢。”尚浒回答。
君雅又无言了,厚着脸皮,觉得她的矜持似乎好廉价……
“尚浒,我有事,我先挂电话了。”
本以为,电话那头会回到‘嗯’,然而尚浒却那样温柔,第一次主动说出一句话,说:“那个,君雅,我们能见一面吗?”
君雅听得眼睛有些发亮,眨眨山明水静的眼睛,心扉荡漾着起初的涟漪,不自然的哽咽难言。
尚浒呀尚浒,你长大了,怎么依旧是从前可怜模样,怎么连说话都唯唯诺诺了,约人都要拐弯抹角,铺垫一大串前缀了呢?
君雅呀君雅,你长大了,怎么依旧是从前母爱泛滥的孩子,怎么一句唯唯诺诺的话,就如此轻易被人俘虏了呢?
那人还会喜欢香草奶酪而去鄙视草莓奶酪吗,也许可是完完全全陌生的尚浒呀。
于是出乎预料的,君雅心满意足,答应了。
关上电话,君雅如获大赦,摸摸额头,微烫,嘟囔着嘴,对着自己说:“傻了傻了,感觉被自己称斤卖了。”
于是,一会冷汗连连,一会焦躁不安,忽冷忽热,又在床上辗转不安,抱着床单滚呀滚,心扉的波涛好汹涌,好可怕。
果然,是风暴来临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