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貌会疼啊。”荣熙郡主扁着嘴说。
楚玉貌朝她笑了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容明亮干净:“只是疼一会儿罢了,没什么的。”受伤哪有不疼的,但这点伤能换一条人命,是值得的。
屋里的人都在看楚玉貌,眼里露出钦佩之色。
在危急关头能当机立断地救人可不容易,一旦操作不好,连带着自己也会摔下马,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若这是一个弓马娴熟的男人尚罢,偏偏是一个娇花般纤瘦的姑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十分动容。
赵儴看着她,黑眸深沉,手指不自觉地虚拢着,仍记得先前握着她手腕时的触感,她的手腕很细,他一只手都能将她两只手腕合拢握起,这么纤细的手,却在当时策马而去,果断救下一个即将坠马的姑娘。
王嬿婉也看着楚玉貌,看她娴静温柔的模样、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看到她清艳出众的脸庞,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她仍是惶怕不已,但此时看到楚玉貌,突然间好像有些理解荣熙郡主。
明明做了好事,却荣宠不惊,在生死关头救了自己,谁能不一心一意地喜爱她,恨不得视她为知己、唯一呢?
“楚、楚姑娘。”王嬿婉有些结巴地说,“刚才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到最后,她面红耳赤,躲到兄长身后,一双眼睛偷偷觑着楚玉貌。
回想昔日对她的不以为然,甚至因她身世贬低,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肤浅。
楚玉貌朝她笑,“不必客气,王姑娘没事就好。”
“我没什么事……”
王嬿婉偷偷瞄着楚玉貌,还想说什么,就见赵儴站起身。
“表妹受了伤,我先带她回府歇息。”赵儴开口道,“诸位请自便。”
王亦谦忙道:“这是应该的。”
楚玉貌跟着赵儴起身,朝众人行了福礼。
其他人纷纷还礼。
许是经历刚才的事,此时看到楚玉貌,只觉得她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规矩极好,比之京中的贵女都不差什么。
荣熙郡主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路过王嬿婉时,说道:“王嬿婉,这次的事对不住,不过以后不会了。”
说着她扭过头,高傲地离开。
王嬿婉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又憋住。
等人离开后,她对兄长说:“我还是讨厌她……”
王亦谦哈哈笑了声,“荣熙郡主是性情中人。”
虽然荣熙郡主在京中没什么好名声,但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荣熙郡主不是那等欺男霸女之人,反而做了不少好事。只因她是女子,行事太过张扬霸道,折了很多男人的面子,难免会被一些迂腐之人看不过去,什么样的传闻都有。
这对一个女子而言不是好事,但荣熙郡主依然我行我素,没有要改的意思。
“不过她的眼光挺好的。”王嬿婉又添了一句,“楚玉貌确实……很不错。”
说这话时,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王亦谦听罢,不禁失笑,“楚姑娘是好人,这次她救了你,你要知恩图报,日后与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最好断了对赵儴的非分之想。
虽然他也觉得赵儴很好,若是赵儴成为妹婿是幸事一件。
只是赵儴确实太好了,身后牵扯到的势力太多,没人希望他将来娶一个国公之女为妻,就算没有楚玉貌,妹妹也不可能嫁赵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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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貌登上马车,和荣熙郡主道别。
“阿貌,明儿有空我去看你。”荣熙郡主拉着她叮嘱,“你这些天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尽管让人来找我。”
楚玉貌笑着应下。
等马车启动时,便见赵儴进来。
随行的琴音见状,识趣地出去,坐到车辕那边,和观海一起坐。
楚玉貌突然发现这车厢有些小,原本宽敞的车厢因为多了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多了几分压迫,特别是车厢四面封闭,车门关上,车厢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能嗅闻到他身上的熏香。
“表哥,你不骑马吗?”楚玉貌小声地问。
赵儴没回答这话,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而过,问道:“疼不疼?”
“有点疼,不过还能受得住。”楚玉貌如实说道,面上带着笑意,仰起脸看他说,“先前那药挺好的。”
赵儴嗯一声,目光落到她搁放在膝盖的右手,因绑着白布,她有几分小心,手掌心向上,青葱似的手指微微弯曲着,给人一种格外乖巧的感觉。
想起先前上药时,她疼得脸色发白,额际冒汗,却忍着不吭声,甚至在旁人询问她时,她还会笑着说不怎么疼……
“不想笑就别笑了。”赵儴突然说。
楚玉貌脸上的笑容微僵,很快就恢复如常,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突然,他伸手过来,指腹碰触到她的脸,楚玉貌下意识往后仰,避开了他的手,也让那只手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