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咱们快撤吧！鬼子快衝过来了！”参谋们拉著郭宗汾的胳膊，想把他往后方转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郭宗汾却一把甩开他们，指著前线的方向，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撤？往哪撤？我71师的弟兄们还在前面拼杀，我不能撤！”

他抓起枪，就要往外冲，却被参谋们死死拉住。

“师长！您不能去！”一名参谋哭著喊道，眼泪都流了下来，“您要是出事了，71师就真的完了！咱们先撤到后方，再收拢部队，还有反击的机会啊！”

郭宗汾看著窗外不断逼近的火光，听著越来越近的枪声，终於无力地垂下了手。

他知道，再坚持下去，只会全军覆没，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不能白白牺牲。

“传我命令，”他咬著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里满是不甘，“各团收拢残部，向后方转移！沿途组织阻击，不能让鬼子轻易追上！”

参谋们连忙应声，转身去传达命令。

郭宗汾看著墙上的地图，红色的旗子已经把蓝色的旗子包围，他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著脸颊流下来。

而朝著新一团方向包抄的日军部队，正借著夜色，快速穿过山林。

带队的日军中佐举著望远镜，看著远处新一团阵地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加快速度！天亮前，一定要赶到新一团的后方！到时候，咱们前后夹击，定能夺回联队旗！”

士兵们齐声应和，脚步更快了。

............

当新一团在阵地上与日军死拼时，八路军后方的几处指挥部里，同样是彻夜未眠。

谁都没料到，李云龙会把“上报战况”这事儿拋到脑后。

自打和日军交上火，新一团的阵地就没断过廝杀，一波衝锋刚打退，下一波又涌上来，李云龙忙著在战壕里指挥、补枪、喊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哪还有空琢磨发报。

至於步艾古，他本就不是编制內的人，对“上报”这事儿毫无概念。

要是可以，他都恨不得没人知道他抢了联队旗的事情，自然不会主动提醒李云龙。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李云龙不拿联队旗去交差，根本不可能。

可这一耽搁，直接让115师师部、八路军总部和386旅旅部都乱成了一锅粥。

115师师部的作战室里，灯火通明，墙上的军用地图被红、蓝两色標记画得密密麻麻。

新一团的位置被一个醒目的红圈標註在中央，周围层层叠叠围著日军的標记。

第二十一旅团主力、第四十二联队、师团直属炮兵......密密麻麻的蓝色箭头朝著新一团的方向匯聚，看得人心里发紧。

101站在地图前，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点在新一团的位置上，对著参谋们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日军之前的重点进攻方向明明是71师，怎么一夜之间，把主力全调到新一团这边了？一个团级单位，值得他们动用这么多兵力？”

参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没人能想通，日军为何会突然將矛头转向新一团。

一名作战参谋赶紧递上最新的情报，语气凝重：“首长，目前还不清楚日军的具体意图，只知道新一团已经和日军激战了一夜，伤亡情况不明，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收到新一团任何一封电报。”

“还有，71师刚刚传来消息，他们的防线已经被日军突破，有至少一个大队的日军正在向新一团后方迂迴，看动向，是想和正面的日军前后夹击，把新一团包成饺子。”

“没有电报？”师长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猛地一沉。

通讯设备被打坏是常事，可若是连求救信號都发不出来，那新一团的处境恐怕比想像中更危险。

他不敢再往下想，立马转身下令：“继续发报，每隔五分钟发一次，务必儘快和李云龙取得联繫！”

“另外，让部队做好集结准备，一旦確认新一团的位置和战况，立刻出发支援！”

“是！”参谋们齐声应道，作战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有的俯身修改地图上的兵力標记，有的快步跑出去传达命令，有的对著电台不断呼叫“新一团”，原本就紧绷的气氛，此刻更添了几分焦灼。

远在晋中地区集结的129师386旅旅部里，大旅长也收到了新一团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新一团被日军围了？还联繫不上？”旅长一把抓过电报，手指捏著纸页，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反覆看了三遍，才抬起头，语气里满是急意。

“是，旅长，”参谋点头应道，“115师那边已经在尝试联繫新一团，也派出了支援部队，但目前还没收到回音。”

“从日军调动的兵力来看，第二十一旅团主力加上第四十二联队，还有师团直属的炮兵，少说也有上万人，是铁了心要吃掉新一团。”

旅长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新一团的位置上重重敲著，来回踱步，嘴里忍不住骂道：“这个李云龙！又惹麻烦！平时让他及时上报战况，他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好了，被围了连个信都发不出来！”

骂归骂，他心里却比谁都急。

虽说常掛在嘴边“有李云龙在，我得少活十年”，可李云龙那股敢打敢拼的劲儿，还有新一团的战斗力，都是他心里的宝贝。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著参谋下令：“让旅部的通讯员尝试用所有频道联繫新一团，务必找到李云龙！”

“是！”参谋立马跑出去传达命令。

旅长站在地图前，目光紧紧盯著新一团周围的日军標记，眉头紧锁。

日军兵力是新一团的数倍，还有重炮支援，李云龙就算再能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心里暗暗祈祷：“李云龙，你小子可別出事！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此时的八路军总部里，同样是一片紧张。

首长们围著地图，分析著日军的动向，討论著支援方案。

新一团被围的消息太过突然，日军的兵力调动也透著诡异，所有人都在猜测：日军到底为什么要对一个八路军的团级单位，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兵力？

只有通讯室里的电波还在不断闪烁，一遍又一遍地呼叫著“新一团”“李云龙”，期待著从前方传来哪怕一丝微弱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