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戚以轩就被云翠叫了起来,云倾服侍着梳洗,云翠端来了早饭。
“饿死了。”戚以轩拿起带来的干净筷子,却在看清面前碗里的东西时硬生生黑了脸,“这是什么?”
云倾看了看,道:“开水泡干粮。”
“所以我问你开水泡干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云翠无奈道:“您就将就将就吧,小姐,这房子的灶台根本就毁了吗,完全没办法用啊,要等庞叔喊了人来帮忙修整修整才行。”
“他们都出去了?”戚以轩苦着脸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东西。
“嗯,庞叔去找人来修宅子,”云倾道:“王远去了酒楼找掌柜。”
戚以轩勉强吃了几口“早饭”,生气道:“这日子谁过得下去啊?一大堆麻烦不说,还吃这种难吃的东西。”
听了这话,云倾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戚以轩:“公子说您要是待不下去了就把这个给您。”
“阿泽给我的吗?”戚以轩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拿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认输。
戚大小姐气得直接把纸条撕得粉碎,大怒道:“谁要认输啊!走,翠翠倾儿,我们出去逛园子去!现在谁也不许再提那边的任何事,你们,也把‘云’字去掉,走!”
戚以轩在完全荒废了的园子里怒气冲冲的走来走去,云……翠翠和倾儿一路跟在她身后。
翠翠看着发飙的戚小姐,小声对倾儿道:“公子也真是,好不容易还留了一封信,却是用来惹小姐生气的。”
戚以轩两眼放出危险的光,“说什么呢?!翠翠——”
“啊,那个,小姐你看!那不是王远哥哥吗?”
这下戚以轩的注意力真的被转移了,她看向翠翠所指的地方,王远也正向她们走过来,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戚以轩问道:“怎么了?跟酒楼掌柜的说好了吗?”
“是啊,一开始他都不相信,我解释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原先生帮忙说了两句,都是我不会说话,害得掌柜生气。”
“也是啊,这么久突然回来,不相信也很正常。”戚以轩道,“说起来你就不担心我们是假冒的吗?”
“啊?那小姐你们是假冒的吗?”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是都认识庞叔叔嘛?”
“其实我都不怎么记得清庞二叔了,不过我觉得小姐你应该不是假冒的。”
戚以轩好奇起来了,“哦?怎么?”
“因为我觉得您跟少爷很像。”王远回忆道,“我小时候少爷老带我一起玩儿,我记得他……”
“真不像是什么夸奖的话呢。”戚以轩道,“跟那种人相像有什么好处啊?”
王远听到这话,急的脸红脖子粗,“不是的,小姐!少爷,少爷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哎,你别激动,我又不记得他了,就是听别人说的,反正好像只是个纨绔子弟罢了吧,这种哥哥,真是……”
“小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少爷那么疼你,要是听到您这样说一定会很伤心的。”王远说着说着眼睛都垂下去了。
“诶?”戚以轩赶忙向翠翠使了个眼色。
翠翠会意,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王远哥哥,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哦,是啊。”王远抬起头,“我还要去开祠堂,小悖乓黄鹄绰穑俊
戚家的祠堂前有一棵茂密的大树,,南方的树本来就枯的晚,这一棵在秋天里竟还郁郁葱葱的,好像充满着生命力。
王远一边艰难地开着生锈的锁一边道:“自从小姐你们走了之后,祠堂就给锁起来了,我们每年只是去老爷夫人的坟头上祭拜,我爹说戚家宗祠只许姓戚的人进去,他走后就把钥匙交给我,让我等小姐你们回来再打开,昨天庞二叔说今天要叫人来修整宅子,我就想着先开了祠堂一起修整,方便以后祭拜。”
鼓捣了半天,祠堂的门终于开了,里面却不是众人想的漆黑一片,光不仅从大门照进来,还从屋顶上照进来,正好照在摆放灵位的高台上,然而所有的灵位牌一片凌乱,很多被斩断,随意丢弃在地上,再加上多年风雨的侵蚀,整个祠堂如同一片废墟。
众人都惊呆了,王远磕磕巴巴的问:“这、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当年那件事的余音吧。”戚以轩走进去,看了看屋顶上的大洞,声音几乎听不出什么感情:“竟然连祠堂都要破坏,真的是不怕遭报应吗?还是债多不压身啊。”
她蹲下来地上的一堆明显是被别人恶意破坏的牌位中翻翻拣拣,找出两块牌位的碎片来,拼在一起,还能看清上面写着的“南明大将军戚从均之位”。
七年前,南明大将军戚从均意外身亡,其妻病死,其子失踪,其女怪病缠身。
“真惨啊。”戚以轩轻声说,她的手指不知被什么割破了,鲜红的血裹着灰尘滴落在绣着穿花蝴蝶的长裙子上。
可是,到底是什么苦衷让你忘了这戚家宗族,弃了你父母坟墓啊?我的哥哥,你还不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