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马车,备好了干粮,病已一行人来到城门口准备出城。突然马车停了下来,众人的身体向前倾了倾,病已连忙伸手拉住一旁的凤儿。
“呼,吓我一跳。病哥哥,你没事吧?”凤儿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要不是刚刚我拉着你,你的头就磕着那个桌角了。”病已一脸担忧,用手指敲了一下凤儿的头。
“好痛啊!”凤儿一脸夸张的捂着自己的额头,乌黑的眼睛盯着病已,可怜巴巴的控诉。
“你呀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事了。”病已看着凤儿这夸张的表情,眼里满是温柔。
许平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想再看下去,出言打断:“前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马车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前面不知怎么了,一群人围在一起,把路给堵了。”张彭祖将头探出去看了看,只见前方有一群人好像在看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在看热闹。
“我下去打听打听情况。”张彭祖转身翻身下了车。走到了前方,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躯,终于挤出了重重包围,看到了“热闹”。
那“热闹”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坐在地上哭诉的老妇人。老妇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捧着自己手中的破了的花瓶,向众人哭诉道:“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因为我们家小孙子重病才拿出来去当了,给我家小孙子治病。谁知,我一进城,就被这个莽撞的年轻人给撞倒了,花瓶也碎了。我可怜的小孙子该怎么办啊!”
张彭祖还没听完,这暴脾气就来了,正想出去打抱不平,发现旁边的老翁拉住了自己的袖子,说:“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你知道那是谁吗?就想要冲出去。那乃是冠军侯霍去病之孙,霍云和霍山。”
“冠军侯之孙?冠军侯之子霍嬗不是十一岁就去世了吗?怎么会有个孙子呢?”老头你胡乱吓唬人吧,一旁有人吼了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按礼制,兄死无后,弟弟应该负责为哥哥续后。冠军侯早逝,其独子霍嬗早夭。因此,冠军侯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霍大人就与霍去病旧时的一个侍女,生下一对双生子,名叫霍山、霍云,其实本应是为儿子辈,无奈中间毕竟还隔着个霍嬗,便过继给冠军侯当孙子了。”又有个书生样的年轻人解释说道。
“喔!”围观者都知道了的两位少年的身份,一时间议论纷纷。
“冠军侯那样一个大英雄,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代,简直就是在给冠军侯抹黑。”
“这个老妇人真可怜,她那小孙子也不知能不能救活了。”
更有甚者说道:“过继的就是过继的,完全没有继承到冠军侯的本事,这欺压百姓的纨子弟作风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冠军侯真是家门不幸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谴责霍家两弟的也越来越多,当真是应了法不责众,人这么多,纵使你是天皇贵胄又有何用?封一人之口易,封悠悠众口难,皇帝还有几段风流韵事在民间流传呢
此时,那两个少年中的紫衣少年满脸通红,似乎极力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只是,他旁边的身着月白色衣服的少年轻轻拽着他的袖子,附在他耳边,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也就按捺住了。
热闹还在继续,张彭祖见不能打抱不平,也就悻悻地回到了马车,将刚才所看到的一幕讲
十分气愤地给众人听。说完之后,喝了口水,又接着说:“世风日下啊,这霍家真是越来越嚣张。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城门口都敢如此,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风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也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病已看了看凤儿,又转过头来看着张彭祖冷冷地说道:“如今的霍家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吗?管好你的嘴,小心隔墙有耳。有些事,永远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说出去的话,再想吞回去可就难了。”
张彭祖一时觉得有些后怕,一向笑嘻嘻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又觉得并已冷冷的表情让人心里发凉,一脸求原谅的表情看向病已。
“谁让你上课的时候不是会周公去了,就是想你的起码射箭去了,连祸从口出都不知道。”病已的表情缓了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又说道,“不过这个事情倒是很有趣,我倒是想要去看一看。”
“有趣?明明是无利不起早。”张彭祖见病已的脸色缓了缓,调侃道。
病已又冷冷地看了张彭祖一眼,说道:“我现在打算下去看看,不然,再这样耽误下去,今天就要露宿荒野了。彭祖你就在车上守着吧。”
张彭祖霎那间觉得一股凉意直逼心底,心想:“我难道又说错什么呀。”可怜的彭祖就这样默默在一旁开始反思。
病已又看向凤儿,问道:“小妹,凤儿,你们去吗?”
凤儿看着病已透过来的视线,目光有些躲闪,像是在逃避一些什么,回答到:“我就不去了。我在马车里等你们。”
若是张彭祖不再一旁反思的话,此时,一定会说一句:“小妹,送上门的热闹你都不去看,这不像你啊。”只是,张彭祖此时还在一旁已经不敢随意发表自己的感言了。
许平君看到病已看向小妹而不看向自己时,有点小恼怒,又听到凤儿拒绝病已,一时又觉得很开心,心想:“那我岂不是可以和病已哥哥单独在一起了。”回答说:“我和病已哥哥一起下去吧。”
“好,就这样吧。”病已说罢,就和许平君一起下车了。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的,病已和许平君二人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走到人群前面。此时,月白色衣服的少年正在给那个老妇人赔礼道歉,并奉上钱财以赔偿老妇人的损失;紫衣少年则正一脸愤懑的站在旁边,一幅极不情愿的样子。
那老妇人拿到钱后说道:“这下我的小孙子有救了。”而后就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病已此时悄悄对许平君说:“看那紫衣少年的神情,此事定有蹊跷,你去跟着那个老妇人。”许平君听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懂了,跟了上去。
老妇人走后,围观的人渐渐散了。在人群散尽后,两个少年才开始往城内走。那紫衣少年说道:“哥,我们现在又回到城内找人太耽误时间了。早知道就带几个人了,派他们回去报个信就没有那么麻烦了。那个老妇人也真是胆大包天,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她自己就倒下去了,还说那个什么破瓶子碎了。连小爷我都敢讹,真是不知死活。”
月白衣服的少年回道:“你啊就逞逞嘴皮子吧。刚刚那么多人都看到那个老妇人到你面前才倒下,你说没碰到谁信啊。再说,这个老妇人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大家都容易同情她,我们再辩解也只能激怒围观的人。”
“啊,按你这么说我们这个亏就白吃了。”紫衣少年停下来,跺着脚。
“当然不是,不然我们现在回城干什么。叫人找到刚刚那个老妇人,再叫京兆尹公开审理此案件。那老妇人肯定还有同伴,到时将他们一起捉起来。他们肯定以为像我们这种公子哥,身边没带人,又急着出城,一定不会为了那点钱回去找人处理,等我们再回城时他们早已不知去哪了。多完美啊,只可惜他们没打听清楚,我霍山不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怎么可能等到回城再处理。”霍山勾了勾嘴角,笑了笑,那笑容让人打了个寒颤。
正在此时,兄弟二人听到:“大家看一看这几个骗子,刚刚在这里用破花瓶骗钱的。结果,也是他们不走运,在前面那个没人去的破巷子里分赃,被我撞见了。”
说话的人,正是刚刚前去跟踪老妇人的许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