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伊凡诺夫厂长并没有登上这架飞往钟国的专机。
老头拄着拐杖,将何长宜带到了一栋老旧破败的赫鲁晓夫楼。
这栋楼的外墙上刷满了自由民主的涂鸦,角落有几张没撕干净的宣传单,其中一张是呼吁人们为某某寡头竞选总统投票,而另一张则是要求寡头总统下台。
楼里走出几个本地小年轻,流里流气的,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何长宜,往地上吐了口痰,轻蔑地说:“钟国人,□□……”
何长宜露出友好的笑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年轻哄笑起来,有人作势要往下拉裤链,仿佛那玩意能吓着谁似的;有人一边冲着她做鬼脸,一边扯眯眯眼。
还有人试图上前拉扯何长宜的衣服:“让我看看你下面是不是黄色的……”
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何长宜的衣角,一记重拳自下而上击中他的下巴,直接将人打翻在地。
何长宜活动了一下手腕,难得感到畅快,要知道自从有了保镖,她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白垃圾,你们才是劣等人。”
本地小年轻被激怒了,互相对了个眼神,同时朝着何长宜扑了上来!
何长宜平时都是和解学军、尼古拉这种高手对练,偶尔露出个破绽都是故意放的诱饵,如今遇到的个个都是空门大开,破绽实在太多,她反倒一时间有些选择困难。
不过,何长宜很快就结束了选择。
左勾拳,右勾拳,鞭腿,肘击,直拳……不到一分钟,满地都是抱着伤处惨嚎的家伙。
何长宜转了转手腕,不高兴地说:“就这?以强凌弱,传出去我还在江湖怎么混。”
然而,在视线盲区,一个小年轻慢慢抓起一块砖头,猛然暴起,冲着何长宜就扑了过去!
“砰!”
小年轻重重撞到了墙上,砖头落地。
解学军收回腿,莱蒙托夫悻悻地将没用上的枪放回腰包:“你应该把他留给我的!”
另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年轻大骂:“你作弊!”
何长宜嘲讽道:“有保镖不用,当我跟你们一样傻吗?”
本地小年轻们:……
伊凡诺夫厂长摇了摇头,撇着嘴说:“一群年轻的白痴,乌萨克要完蛋了。”
何长宜拍拍手上的灰尘,施施然跟着伊凡诺夫厂长走进赫鲁晓夫楼,留下两个保镖收拾现场。
“这位是马克希娜,波图列夫设计局的工程师。”
一间书香气十足的小房子里,伊凡诺夫厂长向何长宜郑重介绍房子的主人。
“她参与了tu-160的设计。”
头发花白的工程师女士微笑着颔首示意,何长宜看看伊凡诺夫厂长,又看看面前这位“白天鹅”的缔造者,难得有些迟疑地说:
“您的意思是……”
马克希娜工程师笑眯眯地问:“何小姐,听说您在船厂招募了许多工程师和技工,不知您是否对飞机制造也感兴趣呢?比如说tu-160。”
何长宜深吸一口气,果断道:“当然!”
tu-160,绰号白天鹅,是联盟制造的最大最快也最美的战略轰炸机,全世界没有第二个型号的轰炸机可以与之媲美,是飞机设计的巅峰之作。
不幸的是,在联盟解体后,二十五架白天鹅中的十九架被分给了乌萨克。
乌萨克政府本着不干人事的原则,自己不用也不让别人用,打着核裁军的旗号,除了留在博物馆展览的,将绝大部分的tu-160进行了暴力拆解。
挖掘机粗暴斩断了tu-160的机头,那是一场不见血的屠杀。
而联盟解体后,波图列夫设计局也因资金不足,发不出工资,大量工程师为了谋生而被迫出走,再也无法复刻联盟时期的辉煌。
一些退休的老工程师年老力衰,失去退休金后无法维持生计,其中就有伊凡诺夫厂长的朋友。当他决定去钟国开展事业第二春时,立刻想到了这些生活困难的老朋友。
“钟国欢迎您!”
何长宜抓着马克希娜女士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无论多少人,无论多大年纪,我们都热烈欢迎!哦,对了,待遇,还有待遇……”
马克希娜女士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对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待遇已经不是最关心的事情啦。我们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在去见马克思之前,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下去,我可不想带着遗憾进入坟墓。”
何长宜立即说:“别担心,钟国有最好的学生!求知若渴!您甚至可以拿着教鞭抽他们!随便抽!”
马克希娜女士和伊凡诺夫厂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就只好将脑子里的全部东西都倒出来啦,真是不可思议,在过去三十年后,我居然还有第二次机会去钟国当老师。”
马克希娜女士感慨道:“你们现在发展得真是太好了,学生超越了老师,现在轮到我们向你们来学习啦。”
双方相谈甚欢,直到天黑依旧意犹未尽,但马克希娜女士主动结束了话题。
“夜晚的城市可不太安全,我的姑娘,就算你有一打保镖,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挡住黑暗中的冷枪,你得更小心一些,我们未来还有很多的时间。”
何长宜依依不舍地拉着马克希娜女士的手:“我明天还会再来的,您等着我,千万等着我啊……”
分别前,马克希娜女士拥抱了一下何长宜,在她耳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