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被情绪反复折腾的梁小五,终于轻睡了过去——大概是脑容量不够、脑力不支,于是才有了浓浓的倦意。这时,一阵电话铃响,梁小五兀地被惊醒,睁开惺忪的眼,朝电话走去....
“梁小五,你....你在哪里?”虽然字句不利索,可态度依然温和。
“你终于开机了。你怎么了,喝多了吗?”
“没有....只喝....喝了一点。”
“......”
“你...你在哪里?”
“你没看字条吗?我在祥云酒店。”
“我...我过来找....”夏何的声音断了,随之“啪”地一声,于是话筒里又传来纷纷人声、聒噪的音乐、嘈杂的攒动声响.....梁小五扔下手机,冲出了门外....
一门之外,北京城的夜色还真是美,美得有些恍惚、又带几分悲戚;梁小五着粉色长裙,步入夜色的那一瞬,倒给苍老的北京城多增添了一丝趣味、一抹喜色....
在那家梁小五被灌醉的KTV楼下,两个微醺的男女正头挨头,低低私语。梁小五连瞧也没瞧,直奔上楼,推开之前那间包厢的门。梁小五环顾四周,没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这时,一个醉酒的大叔却瞄见了梁小五,一脸坏笑地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新来的啊?”说着,开始两厢拉扯,当此际,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迎了上来,“三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几句娇嗔的话语,便将醉酒大叔拉回了房内....
摆脱纠缠的梁小五正转向另一扇门,“浓妆艳抹”却从里走了出来,“你找严一吗?”“我不认识严一。”“你是姓梁吗?还记得我吗?”梁小五定睛一看,隐约想起来了,“你叫梁...嘉?”“呵,没想到,我倒比严一更有记忆点呐!” 梁小五开始努力搜索“严一”的名号,心中倒有了几分了然,又问:“他们今晚来这儿了吗?....”“9988。”“什么东西?!”女孩轻佻地一笑,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她,指指身后的一块门牌,“这样的房间号,9988,听懂了吗?”....
顾不得道谢,梁小五转身便走,却被女孩拉住了,“看在咱们同姓的份儿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他们那帮人,顶着名牌大学的皮,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好好掂量....”“多谢你的好心。”不等女孩说完,梁小五便寻了9988而去.....
推开门,好一群奇形怪状的青年男女,梁小五顿觉一阵后怕,可她还得鼓足勇气,朝里走去....在好一番寻望之后,她终于发现了那个戴眼镜的帅哥,走了过去,“请问,夏何在这儿吗?....”帅哥回头,抿嘴一笑,随意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顺着方向望去,卫生间的门半掩着,那里面分明掖着一个人....
“夏何!”狭小的卫生间内,夏何正蜷缩在一角,眼睛微闭。
“夏何,醒醒!”梁小五半搂着瘫坐在地上的夏何,用手掐了一回他的人中,“嗬,....嗬....”夏何大口地喘着粗气,并稍稍抬头,瞅了瞅,“你来了?”“嗯,我们回去吧!”夏何试图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梁小五从没见过如此醉酒的人,更没有见过如此醉酒的夏何,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他拽出来,于是,又回到帅哥身旁,“麻烦你,帮我把夏何弄回去吧?.....”帅哥再次回头,皱了皱眉,恍然,“我们见过?”“嗯,我叫梁小五,是夏何的朋友,求你帮个忙,把他弄走,他喝醉了。”...
KTV旁边的一家宾馆,几个青年七手八脚地将夏何抬进了一间房,而后,兀自走掉了。梁小五爬上床,帮夏何把衣服脱掉,又拿湿毛巾给他擦了身,之后,便将一条薄薄的空调被覆在他身上,自己安心地守在一旁.....放眼一瞅,梁小五终究回想起,这不正是自己醉酒后,待过的宾馆嘛!好个北京之旅,前后不过四五天,却因酗酒来了这宾馆两次。
......
日上三竿,阳光已覆盖了整个北京城,这时,城市的一隅,某宾馆的某个角落,夏何正从睡梦中清醒,而趴在床沿的梁小五,似睡意正酣。夏何轻柔地拂过她的脸,又摸了一回她的头,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还无的笑,轻声一叹,再次合上双眼....
梁小五醒来的第一时间,没有顾及当下的处境,只觉腰身好一阵酸痛,“哎哟——”她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再回头,竟与夏何四目相对....“你醒了?”夏何半躺着,歪着脑袋看她,“昨晚,你背我回来的?...”
“我有那虎背熊腰吗?...”梁小五嘟哝着嘴,看起来十分可爱。
“那....我的衣服呢?”
“馊了!”
“我问,谁脱了我的衣服?...”
“我,我!怎么?”
“你好意思噢?”
“醉得跟猪一样,剐了猪一层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呵呵...”夏何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久久地凝视着梁小五,而后说了声,“对不起。”那“对不起”来得突兀又直接,梁小五不知缘起何处。但那诚挚的眼神、恳切的语气教她动容,她想回复一句什么,却如鲠在喉,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没来由的,竟无声地哭了起来....
夏何悄然别过脸去,不再看梁小五,任由她哭,任由她的可怜与委屈在无人目睹的情况下,肆虐地蔓延......或许,全世界,只有他俩才有那样的默契,神同步的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