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灼伊见她面态有异,稍作端详后便好像知道了前因后果,说:“浮谙神君已胡闹了几千年,如今你怎也与他一起胡闹!”虽是教训的话语,但他嘴角带笑,语气中毫无责怪之意。
旁边忽然有一仙家插|进话来:“陌白仙君果真如传闻中那样冷面绝色!”
全天界都知晓如今天帝面前最红的是灼伊三皇子,而灼伊跟前最红的,是一位不怎么爱与仙僚打交道的陌白仙君,此时这位突然开口的仙家,必定是在拍马屁了,他定然还喜滋滋地觉得,一屁双响。
陌白只瞟了他一眼,寻思着,天界竟还有这种传言?
她只知天界之人最少避她三尺远。
“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各位仙君,我是与陌白仙君一块儿来的!”一个不适宜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陌白的寻思。
当然,避开她的人不包括这个叫翠峨的小仙,他应是躯体升天了但脑子被留在了人间。
灼伊将目光淡淡地扫向了他,说:“净焱殿要新栽几棵凤凰树,你过来罢。”
看上一个男的?公的?雄的?做什么?种树么?
果然,要一株不仅成了精还成了仙的雄性山草,可以用以种树。
选仙殿一片哗然,知晓其中缘由的不语观戏,不知晓其中缘由的踮起脚尖想探探那个“陌白仙君”的真容。
灼伊殿下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位翩翩贵君,怎就当着各新老仙人们唤那位仙君的名字了,还唤得那么亲切,赤条条地宣示所有权呐。
随后竟还撇下选仙会一干人与事,带着那位陌白就飞走了,飞走了!
什么事不能晚点聊吗,非得那么大庭广众的···碎了一地的仙娥们的心呐······
自三百年前飞升上来,成仙的三百年里,陌白的心前所未有地空无,总觉得心脏的那一块少了点什么,却道不出所以然。
陌白觉着可能是飞升的天劫将她劈了个够呛,三百年前刚入仙界时十分凶狠地大病了一场,身上的伤痛费了灼伊好大一番功夫才痊愈,但好像失了一段记忆,可能是历劫的后遗症。
但她懒得去想了,只想每日平平静静地躺在自己织的云层之上。
因她病好之后,灼伊殿下便立即给她在天庭寻了个好差事,织云。
此差事既不费神,也不费力,悦矣。
越变越颓废,是不是不太好?陌白每日还是定时打坐修炼,否则总抑不住自己内心深处莫名的心慌。
如此闲静的时光,忽略中间个别脑子有病的找了点麻烦,一晃三百年也过去了,她从未与公事以外的仙人来往过,其中只有浮谙神君与灼伊殿下会约她会面,灼伊的次数更甚。
在这天宫无事可聊,但他总能寻到缘由找她出来。
这次从选仙会中途离开,缘由竟是凤凰谷的梧桐花开了,邀她去赏花。
赏便赏,中途却又收到了密音要离开一会,他让她在原地等他片刻,于是陌白这个被邀来的人就孤零零地看着这一大片一大片的金色,凤凰谷的梧桐花总能把人包得密不透风。
陌白觉得自己傻傻看了这片金色半晌,晃得眼睛都发慌了,忽然有禽族的气息靠近。
不好打扰凤凰谷的禽族,陌白掩了仙泽,将自己藏在一棵粗壮梧桐之后。
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
“公主你肯定要嫁去天宫了!”她们走得近了,却未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休得胡说,”被称作公主的少女羞恼道,“摘完梧桐花还不够累?还有精神气嚼舌根!”
“公主别害羞,早日面对嘛···”另一个娇俏的声音,“这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我前几日在王上殿外侍奉之时听到了,那个三殿下亲自来提的亲,你可知那个殿下风姿有多么绝世吗?我都移不开目光了!”
“还有余力便留着回去研磨梧桐花!”公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陌白抬眼,刚好看见了那位公主的侧颜,不禁在心中感叹,佳人遗世而独立不过如此。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旁边一少女不甘示弱欢喜道。
她们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听得也似乎不太真切了,但陌白还是无心听到了最后一句“那三殿下的容貌,真不愧是天界来的···”
后来便只有一片风拂过花海的声音。
陌白怔然,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了。
天界三殿下只有一位,灼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