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能苟且地活着

但是他现在变成了一具尸体

少秋原本没有灵魂与自我，而现在，连躯壳也没有了。

不知因悲伤还是愤怒，陌白的眼睛渐渐发红，死死盯着前方，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握得死紧，手中伤口裂开也浑然不觉。

“你生气了？”无极看着即将失控的陌白而兴奋起来，“来啊，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话音刚落，无极堡的地面突然猛烈地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无极一惊，看向那个慢慢悬浮于半空中的白色身影。

白衣无风自动，三千乌发在空中放肆地飞舞着，白衣人的双眼已恢复了无悲无喜，清冷的目光看向底下之人。

“天雷——降！”陌白淡漠的双唇吐出三个字。

引雷咒。

无极堡的堡顶，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变贴在上方的黄色符纸正在悬在风中飘扬，符上鲜红的字体突然发起光来，在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黑夜中格外明亮。

天空中一片巨大的乌云迅速靠近，透过云层可以看见里面藏着蓝紫色的亮光，似乎要裂云而出。

终于，在无极堡的正上方，一道龙腾般的天雷轰然落下。

此时，藏在堡内各处的火符也开始剧烈燃烧。

一时间，堡内火情四起，一片混乱。

无极被突然降下的天雷而震惊，一道，两道···再这么下去，无极堡会崩塌！

他细长的双眼里燃气愤怒之火，“我还是小看了你···”

陌白身影一动，却不是朝着无极，而是右方刚才子寒引开守卫的通道。

“想逃？”无极瞬间追了上去。

陌白尽量绕着弯疾速前进，这几天她一直在堡内隐藏摸索，在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副完整的无极堡地图。

她已与无极拉开一段距离，看来比起主人，这个无极堡她更加熟悉。

前方有动静。

陌白直接迎了上去。

是刚才那群守卫和已经被抓住的子寒。

子寒在挣扎之中见是她，原本灰暗的脸上顿时露出欢喜。

电光火石之间，陌白在狭窄的通道内把所有守卫放倒。

“跟我走。”陌白感觉到逼近的魔性气息，来不及解释，拉住子寒的手，在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的通道里狂奔。

突然，她在一处拐角停下了，那里有一扇暗门。

陌白推开门，是一处狭小黑暗的废弃杂物间。

“你进去。”也不管子寒愿不愿意，陌白直接将子寒推了进去，然后将袖中的钥匙一并塞给了他。

“不要发出声音在这里等！”陌白按住子寒的肩膀，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从现在开始数，数到第五道雷声，出去带所有人从青铜门离开。”

“你去哪？”子寒急忙问道。

“我还有人要救。”陌白留下这句话便关上了门。

子寒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觉得关门这一瞬间十分漫长，陌白绝色的脸庞在愈合愈紧的门缝中渐渐消失。

先是清冷的眼角，再是黑白分明的眼珠，然后是过分秀气的鼻梁，最后是那淡粉色就快没有了的双唇。

最后的最后，是一片黑暗与寂寞。

————

如果那时，

他就知道这是最后一面，

他会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