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军务政务事无大小,皆由皇叔总揽事权。你以为你替袁绍谋得了大势?你是为袁绍,树了一个大敌啊。”
看着周毖那越来越惊愕的表情,董卓更感畅快:“我董卓不过一介边郡武夫,因受皇叔所赠密诏得以位列三公;我已年近六旬,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呢?”
“我母池阳君已经年近九旬,这些年我也未曾膝前尽孝,正好卸任侍奉亲母,今后还能得个孝名。而你周毖,不过一介失败者,又有何颜面在我面前,谈论大势?”
周毖的语气顿时变得暴躁:“董卓,我鄙视你!你为何要甘心听命于刘备?你在洛阳有两万余兵马,还有吕布这等骁勇之将,竟然不敢与刘备厮杀?你是个懦夫!”
“喊什么喊!”吕布一脚将周毖踹在脚下,忿忿道:“玄德,乃我兄弟也!玄德恩师卢尚书,乃我敬重之人。你竟敢挑唆我与玄德厮杀?”
“义父,不用再跟这等奸恶之人枉费口舌,孩儿这就将他拖出去砍了,若是任由此贼挑唆,孩儿怕玄德误会。”
看着吕布一口一个“玄德”,又称卢植为敬重之人,董卓不由暗暗一叹:倘若我真与皇叔为敌,怕是奉先第一个不愿!
“先关押入狱,等皇叔正式就任后,再交给皇叔处置吧。”董卓摇了摇头,也失去了与周毖对话的兴致。
随后。
董卓又召集牛辅、董越、董旻、董璜等亲族,将与刘备谈的条件告知众人。
董璜心有不甘:“就算叔父年迈,可侄儿尚且年轻,何以非得屈服于刘备之下?”
看着长兄之子如此骄矜自傲,董卓气不打一处来,叮嘱董旻:“即日起,看好董璜,没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门半步。敢出门就打断腿,只要根还在,兄长一脉就不会绝后。”
董璜脸色大变。
他对这个叔父的脾性可太了解了,若董卓说要打断他的腿,必然会打断他的腿。
一想到今后只能在床上躺着传宗接代,董璜就感觉背脊发凉。
“司空的决定,我等自当遵守,只是万一皇叔不遵守约定,我等又当如何?”董越低声问道。
董卓叹了口气,道:“皇叔为人,极重信义,也极重法纪。尔等今后只要约束言行不去违反法纪,皇叔就不会食言。成大事者,必以信义为重。”
“皇叔姓刘,这是我、何进及袁绍等人都不具备的优势,皇叔如今又年不到三十,今后之事,谁也难料,莫要自毁了前程。”
董越、牛辅等人,皆是心头一凛。
自古权高盖主者难以善终,大将军梁冀、大将军窦武、大将军何进皆是如此。
即便有如王莽一般篡汉自立,最终也没能善终。
而刘备不同,刘备姓刘,还是皇叔,这是梁冀、窦武、何进等人无法具备的优势。
非刘不王,非功不侯!
而刘备,姓刘有功,可为王侯。
“我等谨遵司空之命!”
董越不再迟疑,拱手应命。
知晓刘备与董卓私下商议的人不多,洛阳上至刘协下至小民,都因刘备与董卓的冲突而忐忑不安。
一个是在骄矜凶残的司空,一个是从骁勇善战的皇叔,这要打起来,洛阳还不得血流成河啊!
而西园军、北军五校等军中将校,亦是心忧不已。
尤其是西园军,那可是亲眼看着刘备从一个右校尉步步高升为皇叔的。
跟刘备打?
疯了才打!
洛阳官吏士民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刘协召开朝会。
令刘协及百官惊愕的是,一向骄矜的董卓竟然主动请辞,理由是没能防住刺客刺杀弘农王。
刘协摸不清董卓的意图,忙挽留道:“司空言重了。刺客有心刺杀弘农王,侥幸得手,与司空何干?司空万不可弃国家大事于不顾啊。”
马日磾、杨彪等人,也是纷纷出列劝说。
众人心底都是满怀牢骚,你这都跟皇叔刀兵相向了,现在你说要卸任?皇叔那边又该如何应对?
董卓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子百官如此挽留自己,若不是刘备势大欺理,董卓真想就这么答应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董卓直言道:“方今洛阳,奸人甚多,又多有袁绍袁术等叛贼细作藏身城中,我已年迈,再无精力与叛贼争斗。”
“皇叔刘备,乃先帝托孤之人,又扶天子登基,今又大破叛贼袁术,论身份论功绩,皇叔当为我大汉第一人。”
众人更惊。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