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漆黑一片,蜷缩着的身子根本伸展不开,想动一下都不行,上方压着的冰冷仿佛贯穿整个身体直达心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什么时候才到春天?我真的真的好冷啊……好冷……
“小草,不要怕,冬天很快就过去了。”真的么?真的么?可是春天还不来,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我会死的……
“小草,不要怕,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死的,等春天到了,等你能走了,我就带你去一个没有冬天的地方。”他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仿佛瞬间就把压着的我的雪给融化,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小草,我要走了……”
“小草,小草,你要快快长大,等你长大就能见到我了,等我回来就带你走。”
你不要走,不要走!这样挺好的,有你陪着我,我哪儿都不去也没关系,你在就好了,你别走,你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悲伤蔓延开……
“小久!小久!你醒醒。”雪姐姐担忧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唔?雪姐姐,怎么了?”
“你做什么梦了?一个劲地说着什么不要走不要走。”
“我做梦?我做什么梦?我不记得我做什么梦了啊?”揉揉惺忪的双眼,努力想想,可脑子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做梦的印象,只好对雪姐姐说道:“可能是我梦到我爹娘了吧。”
从我记事开始,经常做同一个梦。是每次醒来我就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只知道梦里发生了让我难过的事,每次醒来后就觉得很失落、很难过。
摇摇头不再去想梦里到底是什么,今天就要开始修炼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天还刚蒙蒙亮,炎一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我和雪姐姐正欲行礼,他摆摆手冲我们说道:“我已经叫人去找孑然了,以后孑然就是负责你们修炼的先生。现在我先带你们去记生殿登籍。”
每一个永乐门的弟子都会在记生殿领取两块玉牌,前面刻着永乐两字,后面则是自己的名字。玉牌一块放置在记生殿,一块自己留着。命失者或不再属于永乐门者,两块玉牌则在同时粉碎。
负责登记的是一名年轻人,明明很年轻可是却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头发凌乱,佝偻着身子,面上的胡子也是乱糟糟的,身上的布衣松松垮垮看起来邋里邋遢。见我们走来,他看了下,眼皮又拉耸下来打盹,一点精神都没有。
“师兄啊!你这次带来的新弟子可比以前的那些差远了。”年轻人边说边从腰间掏出酒壶喝一口,完了还打个酒嗝。
炎一先生严肃道:“望尘,你这样子若是被师父看到,定要重责你。”
望尘毫不在意地道:“来的人是你又不是师父,师兄你要不要尝尝这酒中滋味如何?”
炎一先生摇头道:“这两个是新来的弟子,你为她们登籍下。”
望尘抬头仔细打量了我和雪姐姐两个人,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天生绝脉,不适合修行。这个恰好相反乃是天生修炼奇才,可惜孽气深种,还留着九妖圣君的印记。这样两个人师兄你确定要留下来?”
“这孩子叫紫楹雪,修炼奇才,虽孽气深重,但日后经过修行定可除去她这孽气。而这个孩子叫叶倾久,她天生绝脉是因为她娘跳堕仙崖,这跳堕仙崖的后果你知道吧。”
望尘听到这句话时身形一顿,满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喃喃道:“她娘是……她竟然……”
“望尘,往日事,往日逝,你也要学着放下。”
望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和花姨有时看我的眼神一样,我看到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酒壶掉落在地上,里面清亮的液体流出来散发出一阵阵酒香。
“师兄,我……我知道了”
望尘领着我们走进了里殿,我一进去就盯着里殿上面漂浮着一块块玉牌,橙色、白色、绿色、红色、紫色,每一块玉牌都发出各种不同的光芒,很是好看。
我指着上方唯一一块蓝色的玉牌问道:“玉牌有那么多颜色,可是为什么只有那一块是蓝色?”
听我这么说炎一先生抬头向我指着的方向看去解释道:“玉牌代表永乐门的身份,其中橙色的玉牌是初日峰,红色是落花峰,绿色是思悔峰,白色是永乐峰,紫色就是新进门的弟子。每一种颜色的多少就说明那对应的峰有多少人。无忧峰目前只有无忧长老一个人,所以只有一块蓝色的玉牌。”
望尘拿来四块紫色的玉牌,递给我和紫楹雪一人两块。
“很简单,你俩滴一滴血上去便可。”望尘说得风淡云清,可我却蒙了,血,我没受伤哪里来的血。迷茫的看向雪姐姐想看看她是怎么做的,只见她毫不犹豫用嘴把手指咬破,然后挤了几滴血滴在玉牌上面,然后其中一块玉牌直接飞到半空漂浮着。
雪姐姐完成后见我没动,挑眉问道:“要我帮你么?”
我连忙摆摆手说道“呵呵,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完立刻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嘴边准备咬下去,可是当唇触及到我手指的温度时,我怎么也下不去那个口了。看我拖拖拉拉半天也没动静,雪姐姐直接走到我旁边来说道:“我看还是我帮你好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她拉过我的手指一口咬下,立刻手指就把痛意穿送到我脑里。“啊!痛。”我委屈的叫道,想把手指收回来,却被她制止,她把挤出的血滴在玉牌上,瞬时其中一块玉牌飞上去,紧紧挨在那块蓝色玉牌旁边。
难道这玉牌还通人性,知道我最喜欢那块蓝色的玉牌?我把剩下的那块玉牌用一根红绳挂在脖子上,心里嘀咕着。
雪姐姐好笑地看着我的举动说道:“小久,你见到谁与你一样是把玉牌挂在脖子上的?”
呃……看看四周,不论是雪姐姐还是望尘和炎一先生,他们的玉牌皆是挂在腰间,我尴尬地想把玉牌给取下来。炎一先生却说道:“门派并没有明确规定玉牌需要挂在哪里,倾久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于是我高高兴兴地继续让玉牌挂在我脖子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就是给了我们一个银色手环,领了几本我看不懂得书,还有两套衣服。炎一先生让我们将手环戴在手上,然后教我们如何把那几本书和衣服收进手环里。这让我和雪姐姐大感惊奇,原来手环竟然还能储存东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人也收进去?要是能收进去的话,以后躲迷藏谁能找到我?光是这样想想我就止不住的高兴,对手环也是爱不释手,时不时都要伸手摸摸。
就在这时外殿传来一个粗狂豪迈的声音:“才进这记生殿就闻到酒香味儿,望尘师弟你又偷喝酒,竟也不叫我一声。”
“孑然师兄你整日繁忙事务又要教导弟子,等你有空闲时我再与你同饮不迟。”望尘不在意的回道。
“我还能有空闲?你看看我本身就已经够忙了炎一师兄还给我添麻烦,弄来两个小东西,我哪里还有时间找你喝酒啊!”
这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藏青色衣袍,粗粗的眉毛好像两条毛毛虫,两眼有神,腮帮和嘴巴周围满是胡子。一个络腮胡子大叔完全跟孑然这两个字不搭,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个胡子大叔真的就是炎一先生说的孑然,以后就是我们的先生。
雪姐姐跑到孑然先生面前行了一礼,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们一定会努力,定不会给先生添麻烦的。”
孑然先生斜睨我一眼,有意取笑道:“呵呵,你这丫头也能为那小东西做保证么?那小东西可是出了名的不省心。”
见此我只好行礼出口保证道:“先生大可放心,我叶倾久虽然不是自愿修炼,可是既然来都来了,先生的教导我也会听从,努力修炼。”
孑然先生还准备说什么,炎一先生就开口道:“孑然这两个弟子就交给你了,她们俩什么都不懂,你多多照顾下她们。”
“好,好,好,师兄我这就带走她们。望尘师弟这酒可得给我留着点,日后我与你喝个痛快,两个丫头跟我走吧。”孑然先生说完也不管我们跟没跟上,背着手先走了。我和雪姐姐看看炎一先生,炎一先生挥挥手示意让我们跟上去。
在我们离开记生殿时望尘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掏出一壶酒喝了起来。
望尘,望断红尘,可是那红尘与他无关他又怎么断去那段红尘?浊酒一入喉,醉生朝与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