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那无形的对峙倏忽而逝,男人收回视线,欠了下身:“几位请便。”抱着梅芯反身就走。
后头徐妙跳脚:“哎,表嫂怎么了嚒?”瞧着男人风一般声势倏忽而去的背影,像是带着一股子戾气,徐妙瞄了眼留下的一男一女,微微愕然,跟着她脚步慢悠悠走过来的厉怀琮无声无息站定,同被男人扔下了的朱缨络温吞吞的笑了一下。
男人抱着女人穿过花园,径直一路走回房间,这个时候大多数仆人都在前头帮着招呼客人,后头房间几乎没留着什么人,整个院子都是安静的。
厉怀璧进房间打开灯,直接把女人往床上一放,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在前方坐下,却不看对方,只是把她的那只脚抬起来,随手将那双昂贵的手工鞋脱下来一扔,看了眼那有些红肿起来的脚脖子。
起来去取来一罐喷雾瓶,重新坐回来,托起她的腿喷了几下,大手不客气的揉了过来。
痛得梅芯眼泪一下子差点出来,抓住男人的手试图阻止:“别,疼!”
男人幽深的眼瞥过来,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减,继续用力,梅芯再也阻拦不住,只能由着他折磨自己可怜的脚脖子。
只不过几下之后,那肿痛随着热力越发减轻,梅芯脸上已经是湿漉漉一片,男人终于停止了对她的酷刑。
放开手,他起身去洗手,梅芯忍不住喊:“你,生气了?”
男人没答话,身上有显而易见的气势,那是一种梅芯极其熟悉的冷酷和漠然,这种味道是梅芯很清楚的,通常这种生人勿近般的戾气,就是男人在生气中。
梅芯瞪着男人的背影,看他即将走出房间,不由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口气带着一种隐约的难过,是觉得委屈的不快,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这样,强势的决定她一切,却又轻易的给予她限制。
她什么也没做,为什么男人这个时候却一副要吞噬人一样的沉默呢。
男人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看了眼,梅芯坐在床上,用略带苍白的脸看着他,面盘子早已经湿漉漉了,一双眼珠子里还蕴含着泪滴,要掉不掉的样子。
这一回,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出了房间。
当大门传来砰一声关门声时,梅芯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没了气,瘫软了身体,
她把自己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愣愣看着脚脖子,那里火辣辣的,疼痛倒是已经缓解了,大手在上头肆虐时的感觉还残留着,她伸手去摸了摸,眼泪又掉了,她下意识去抹。
这下子药水刺激得眼睛又辣又痛,眼泪哗啦一下越来越多,越擦却越痛,越痛越要擦,最后没法子了,梅芯摸索着爬起来,眯着眼一步步往外挪。
正在折腾,门又开了,男人看着她张牙舞爪的,不由问:“你在干什么!”
她一个趔趄就往前扑,好在男人眼疾手快吧她抱住:“你不能安生会?”听起来声音越发的低沉了。
“我,我眼睛痛,药水进去了。”她茫然抬着脸,那里泪流的跟瀑布一样,一双眼红肿,什么都瞧不见的样子。
男人看着她脸蛋半天,不由长叹一声:“我就出去洗个手,你怎么就又弄到眼睛里了呢。”
这一下,梅芯觉得心里那一股子在胸口徘徊了好久的找不到出口的酸涩,难过突然破了堤,咆哮而出,却低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
第九十二章最后忠告
厉怀璧盯着女人头顶,再一次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回床上去,在她头顶说了一句:“别乱揉,待着别动。”
然后走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带着人回来,来人拿着不知什么药水很快替女人冲洗了眼睛,忙碌了一会儿,终于将那一股辛辣感洗去了。
厉怀璧用马来语吩咐了对方几句,看着那人收拾了东西恭谨的退了下去。
等男人回头来再看,女人这会儿大概是折腾够呛了,带着一股子疲累的表情已经睡着了。
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均停的呼吸无声无息,面容恬静的睡颜残留着一些湿漉漉的水迹,残妆余留,弄花了脸蛋,看上去有点狼狈。
这个时候实在算不上漂亮的,比起那些曾经接触过的,真正是不一样的。
男人看了会,去浴室取了毛巾,沾了水给她轻柔的抹去脸上残妆,又给她换了身上的衣服,拉过被子,盖好。
轻轻在女人的额头吻了一下,却又停滞了许久。
深幽的眼神长久的又看了会,才起身去洗了手,从卧室里头走出来,站在外面廊檐下头抽出一支烟,一只手将礼服的领口拉扯了一下,顺手去摸打火机。
身旁探出来一只手臂,啪一声点着了一撮火苗递到他面前。
摇曳的火光闪了闪一张相似却又不同的脸。
厉怀璧没去看厉怀琮的脸,只是就着那火,点着了烟。
收回手,他这才将半隐在廊柱yin影下的身体往前迈了一步,像是不经意说:“大嫂她不要紧吧。”
男人吐口烟,修长的身子有些懒散,漫不经心的说:“累了,我让她先歇下了,回头客人你多照应些,就不去送了。”
厉怀琮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同样随口道:“没问题,不过姨奶奶那,看不好唬弄,你要我怎么说?”
男人冷淡的答:“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有人能拦着你不成?”
厉怀琮嘻嘻一笑:“大哥这是吃了炸药了?怎么火气有些旺?和大嫂这是闹别扭了?”
男人斜睨一眼:“夫妻间的情趣,你什么时候也有兴趣了?”
厉怀琮像是被这话噎了一下,不自在的撇过头:“大哥兴致真好,那外头那位朱小姐可怎么打发?这位,我来打发,恐怕不妥当吧?”
一撮橙红色的火苗在男人精致的唇间一闪一灭,照亮着他星眸微闪,他不答反问:“男未婚女未嫁,妥不妥当你不是一向挺有分寸?喜欢的话,我倒是不反对,想必二婶也挺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