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导，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会嘴上说说而已吧？”我带着笑意转到了长桌旁边，指了指大屏幕。刚才那些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现在随着我的动作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份文件，白纸黑字，又经过屏幕的放大，每个字每个数据都那么清清楚楚。

“钟湘和古芊菁的亲子鉴定，哦对了，为了证明样本的可靠性，还顺便拿着岳导的DNA做了一次呢。三位的关系更加确定了哦。”我笑吟吟指着那两张报告，语气天真得仿佛在炫耀成绩单的小孩子。

岳行空久久地盯着屏幕，终于颓败了下来。

他颤抖着转过身，走到了钟湘面前。

钟湘一直维持着笔直的坐姿，两手交叠在膝上，平心静气地听完了我的所有讲述，也平心静气地把岳行空所有的反应都收在了眼底。

“阿……阿湘……”

岳行空终于叫出了这个尘封了许多年的称呼。

他的样子看起来真感人呢。眼神还挺深情的。语气也是。

钟湘与他对视着，并没有说话。

“阿湘，我……我是爱你的，原谅我……我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你，我们的女儿，芊菁，我把她当做掌上明珠，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这样才能让我觉得我在对你有所补偿……”

“不是的。”

钟湘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深情自白。她声音平稳而又冷淡，仿佛说的事情和自己毫不相干。

“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弃我而去。不会对你妻子来抢走我女儿的行为视而不见，更不会对走投无路的我见死不救，不会对我的消失无动于衷……”

“阿湘，我……”

“你对女儿的千娇万宠……”说到女儿，她冰冷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只不过是因为，你要用这种行为，营造出一种自己是个深情男人的幻想来自我满足，仿佛你对女儿好就可以把对我的始乱终弃一笔勾销一样。可惜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你骨子里的凉薄。”

她的嘴角带上了一点点嘲讽。似乎是回忆自己过去的单纯可笑，也是在感叹自己现在终于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地当面揭穿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你爱的，始终只有你自己。”

岳行空终于哑口无言。

但显然，这一场戏，主角没有到齐，是不会谢幕的。

一个尖利的声音突兀地在会场门口响起，在一片寂静的时候显得尤为刺耳。

“……爸爸！”

岳行空一颤，猛地回头，看见了古芊菁。

她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显然是刚才听到了一切，已经彻底被这残酷的真相所击溃。

我看着钟湘，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定在了古芊菁身上，带着复杂的情感。

“……爸爸，我都听到了……”

古芊菁摇着头，后退了几步。声音里带着哭腔，逐渐扭曲成了尖厉的哭号。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她猛地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