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对他们也许是意料之外，但我倒是觉得情理之中。

偷了剧本又不是绑人质，除了剽窃内容还能干嘛？我是不太相信他王瑞恩这么多年一次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尤其是他还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但看他这副样子，可能真的是头一回。

仔细一想也就想通了。王瑞恩那个孤芳自赏的脾气，拍完之前一点点宣传都不肯做，很多时候群众连他开拍新片了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是什么片子了。他对作品爱若生命，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放下鼠标，低头看着他。他也许是感到了我的注视，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离得近了，看得更加真切，他又瘦了一圈，俊朗的脸一片苍白，明亮的眼睛都失却了神采。

虽然心里对他还有气，看到他这幅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心疼。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一丝尴尬，掩饰似的扭过头去开口：“除了这个，之前老狐狸不是说还有个撤资的问题？”

黎华朝我走近：“是啊。我暗中调查了一下，这几家股东确实在开拍后和岳行空有些来往。好在我手里还有些资产，勉强能应付得上目前的状况。只是这个事情一出，不论是补救片子的拍摄还是公关，我恐怕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一向无所不能的黎华，在我面前第一次表示出了无力感。沉默了一会儿，我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大声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之前王……导不是说已经把泄露的部分改写了一些吗，现在还有没有机会补拍？”

“时间不是问题。只是资金……”王瑞恩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低沉。不用他多说我也知道，这个电影痴自己几乎没什么积蓄，收入都拿来打磨自己的作品了，更别说搞没口碑的商业片来赔名声赚钱。

“这片子既然我参与了，总不能甩手不管。”我刻意不看向他的方向。“我的片酬不要了，之前给的签约金也退回来给你，不知道能不能解燃眉之急。”

“……？？！！”他猛地抬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干嘛，没想到我还是个好人吗？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有点不爽。

一旁的黎华却是轻笑出声，伸手揽住了我的肩。“我的大小姐真是太棒了。我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白干活呢？我这个男主角的片酬也不要了，如果还不够，需要多少资金跟我说。”

王瑞恩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惊得毫无血色。他的目光从浅笑的黎华脸上转到我脸上，又转到他紧紧揽着我的手臂上，眼神复杂之极。沉默了几秒，他低下头，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知道了。谢谢你们。”

“咱们的关系还说什么谢谢。”黎华摆了摆手，见我还在扭头看窗外发呆，手臂用了用力：“走啦，让王导自己整理一下工作，我们也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啊。”

我没多说什么，顺从地被他揽着走出了办公室。

“在想什么？你今天有点反常哦。”他随意地开口，我却愣了一下。

“黎华，我总觉得……”我抬眼看向他的侧脸。“整件事情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说来听听？”他挑挑眉。

“王瑞恩这么多年，岳行空为什么要选择这一部片子来打压他？他如果真的不想让王瑞恩出头，早就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压死他，蔡筱韵都不会有救他的机会。”

“还有呢？”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岳行空瞧不起王瑞恩，认为自己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有出头的机会，所以一开始就不屑多费力气来整他。另一种就是……岳行空早就知道王瑞恩的身世秘密，而且也了解他的才华，所以让他有出头的机会，因为王瑞恩会击败他的另一个对手……”

“你想的还挺深的。”黎华带些宠溺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也希望我想多了。不管是哪一种前提，岳行空之前对他那么多大红的片子都没出手，而是选了这个月光宝盒，就还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要用别的作品和它竞争，第二是……这个片子本身有一种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