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监控死角里,一台黑色轿车正停在那里。
关弥快步从单元门走出,拉开车门,把自己和那个装着她所有现金的背包一同塞进后座。
直到车身轻颤着驶出小区,她才把头靠上椅背,缓缓吐出一口憋了太久的气。
后视镜里,小区大门缓缓闭合,把她过去一年的纠缠彻底锁在原地。
够了,就到此为止吧。
车开到一条僻静的街上时,关弥下车,上了另外一台车,并且换了衣服。而她早就已经关机了的手机,留在了前一台套/牌车里。
那台车去往机场,它会在不久后登上飞往洛杉矶的飞机。
邵歆会伪造一份真人出境记录,持手机的人到达洛杉矶后,对方会第一时间给关棠打去电话,留下通信记录之后彻底关机,手机扔进大海。
而沈家那边,早已把沈晏风的人给完全控制住了。
关弥最庆幸的,是这一年长途汽车和轮渡还没有非常严格的实名制要求。她会在江城换乘轮渡去烟台,再转乘南下的长途巴士,一路辗转,最终经深圳渡海前往三亚。
这条路线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这一路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旅途虽然遥远坎坷,但她总算能好好看一看沿路的风景了。
沈晏风是被一阵剧烈的心悸惊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察觉到怀里没人,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身旁。
一片冰凉。
他猛地坐起身,卧室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窗帘的缝隙透进刺眼的阳光,告知他时间已经正午。
这不正常。他从没有睡过如此沉的觉,沉到关弥连起床都毫无知觉。关弥呢?她醒来很久了?在书房吗?照平时,她不会起这么早的。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他掀开被子下床,脚步甚至有些虚浮地冲出卧室。
“关弥?”
无人回应。
客厅、书房、二楼……所有地方都空无一人,只有becky不安地跟在他脚边喵喵叫着。
他冲回衣帽间,拉开她的衣柜。
衣服都还在,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也在。
他并没有因此松口气,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就拨关弥的电话。
在等待接通的短暂瞬间里,他还心存侥幸,想着她或许只是回昌平了。不然呢?她这么爱工作,周一还有她必须要参与的会议。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下。短暂的慌乱后,一种近乎本能的冷静强行接管了他的大脑。他立刻转身走向书房,打开了家里的监控系统。
快进,回放。画面最后定格在早上的六点十一分,关弥拿着包从主卧走向客厅玄关,门打开关上,但不到五秒的时间,她又回到了屋内,蹲在地上紧紧地搂着becky。
最后,她居然来到了摄像头前,朝着镜头挥了挥手,之后便毫不迟疑地走出家门。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别。
关弥走了。
他看着屏幕里那扇再没有被打开的门,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异常瘆人。
可下一秒,他的拳头狠狠砸在书桌上,指骨立即破皮见红。
所有的困惑都有了答案,那个被他刻意忽略的、关于那碗汤和关弥抖成那样的手。
所以说,他喝了关弥亲手端来的、下了“料”的汤,才会睡得如此沉。
讽刺,太讽刺了!
在他以为和她终于心意相通时,她已经在策划着如何逃离他。
早餐店里她那句“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