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占?”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这是她亏欠我的!”
“这怎么行得通?若你这样将来被鬼差捉住,你不想投胎轮回了吗!”我忍不住低喝,这人太过疯狂了些。居然扼杀了梧姒体内梧姒的魂魄而自己入主取而代之!
“鬼差?我面前坐的不就是一位吗?”她嘴角上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完全被惊呆了,她竟然刚一来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至于投胎轮回,我是不想了,我只想让泓瑾淮死,让他来地府陪我一辈子,永远不离开。”她仿佛中了魔障一样,偏执的令我心惊,脸上狰狞的表情显得很是凶残。我忍不住劝导:“你让他死,他是会去阴司,可断然不会与你在一处,而你这样,还不如先去阴司,说不定阎王会放你一马,来世你与皇上定能再见。”
“你莫骗我!”她绯红广袖一拂,眼中恶毒与执着相互交织,“我不求什么来世,只求今生能与他一起。”说到此处她脸上的阴霾尽数消失,一片柔和之色浮上脸颊,双眸脉脉,我诧异,这人的脸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那你今日来,是要我怎样帮你?”我叹了一口气,自斟自饮起来。
“鬼手果然聪明,不用我说就知道,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定给你一万两银子,绝不反悔。”她得意一笑,也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啜起来,“我只要你帮我将泓瑾淮的命格改一改••••••”她附在我耳边小声同我说完后又回到原位。我心想果然是疯狂的女人,连这种东西都敢让我轻易尝试。
“你知道,这要是失误,不仅你会瞬间魂飞魄散,而且他也会死去。你可要想清——”
“鬼手不必再劝,我心意已然明了,只求你尽力一试!”她握住我的双手,手掌和我的一样没有温度。
“我知道了,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我也尽力相帮。”我无奈的摇着头,这件事我做了要是被发现那我也会受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对她有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半夜提着琴便往天子泓瑾淮的寝殿——梧栖殿走去。顺利进到内殿,只见他还未宽衣,常服正妥帖地穿在身上,我一礼便席地而坐,将琴放在矮几上。
他看我一眼笑道:“鬼手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我却全然当做没有听到,自己说着自己的话:“天子可知这把琴叫什么名字?”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后又舒展开说:“不毂不知,还望先生指点。”
“此琴名曰生离恨,乃上古神祗用仙骨磨成,琴弦是创始元灵的头发结成,”我浅浅的笑着回答,一直与他对视,双手覆上琴弦,“但,嗜命。”
他深沉的回望着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沉。
“先生此来莫不是想取了不毂的性命?”他在我的对面坐下,脸上依然有着淡淡的笑意,却全然不如白天那样亲和,而像是一副面具掩去了所有真实的想法,语气丝毫没有畏惧,倒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样之类的话题。
我低头不看他,手指一勾一缕仙音从指下流泻而出,“小女名曰煥琼。”此话一出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在变得僵硬。
我又轻拨丝弦,“我是工于心计的女子,怎么会轻易吃了亏去?”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力气之大像是要生生捏碎一般。他眼中似有烈火燃烧,大禩王朝的皇帝居然会为一个女子失态至此。
“我今日来,是受人之托。那人说,只要你愿意让我知晓你与她的过往,她便可回来,与你永生相伴。”我冷冷地直视他的眼底,双手抽出,重新撩拨琴弦,嘈嘈切切像是珠玉滚落玉盘之声,又像是金戈铁马的铺天而来。
“她是谁?!她为甚不愿来见不毂?”他又疑惑问。
“她说了,你需得按我说的做,做完之后便可看到她。”我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
“那不毂为什么要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他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妥,面色又平板无波起来。
“难道天子自己心里并无一丝疑惑?天子大病三月,病愈却独独失了对先皇后玉煥琼的一切记忆,这是为什么?是巧合,亦或其他?”
他眉头微蹙,像是有了些动容。
“天子只需躺下安睡便可,其余的事我来做。”他有些不置可否,但最终还是上榻裹起被子开始睡觉。待他熟睡后,屏风后传来簌簌衣巾摩擦的声音,我轻声问她:“你心意无变否?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过得轻松,难道你愿意看到他记起后变得日夜自责不得自在?”
“自然无变。”她缓步上前,目光流连在他熟睡的面庞上,柔和了许多,“鬼手先生还是赶紧动手,免得到了白天就麻烦了。我留在此处,需同你一起看看他的命格。”
我颔首表示同意。
我自袖间取出一把利刃,割破指头,有苍色血液冒出,我走上前去,将那一滴血滴在泓瑾淮额间,刹那间面前一片大亮,整个世界雪白一片。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