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怎么睡的,鬢角微乱,眼皮半睁未睁,身上还穿著他的里衣,太过宽大,鬆散地露出了雪白的肩头……
戚修凛双目微瞠,似不敢相信,紧走几步靠近,仔细看她。
烛火闪烁,如梦似幻,一时以为是做梦,但他的声音和气息近在咫尺。
戚修凛放轻了呼吸,下一瞬心口衝进一股怒火。
竟然未曾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院子里,赵明熠扒在拱门朝这边看,瞧到高挺身影时想避已经来不及。
“出来!”戚修凛声音低沉,克制著火气。
卫平咽了咽嗓子,迈步走到爷的面前。
接著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请罪道,“是卑职的错,卑职拦不住夫人,夫人知晓了江州缺粮,便跟李先生商议做一场戏,让外人以为国公府带了银子出去,实际夫人却是直接坐船去了淮扬,买……买粮了……”
“你別怪卫平,徐二是你夫人,她知晓江州的事肯定坐不住,情有可原,幸好她一路过来没出事。”赵明熠试著打圆场。
可惜宗权似乎根本不理,依旧黑著脸。
“稍后我会去找你。”戚修凛深吸口气,转身往回走。
赵明熠想跟过去,前面一个停顿,他急剎,差点撞宗权后背。
“你也回去,我连你一併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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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欢坐在床榻上揉了揉眼睛,刚才是做梦吗?她明明听到夫君的声音了,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失笑,重新躺回被褥里,但左右也睡不著索性起来。
隨身带著的包裹里有潮儿写的几本字帖还有他小时候的虎头鞋。
卿欢晚间睡不著便会看著孩子的东西,缓解思念。
还带了她自己做的茶,只是途中下雨,受了些潮气。
卿欢细细地冲泡,自己喝了半杯確认没有问题便安静的等著。
一门之隔,戚修凛听到屋里的脚步声,竟然不敢推开这扇门。
他来江州两月有余,没有片刻得閒,但夜深人静便会想念家中妻儿,以至於下半夜常常枯坐到天亮。
周而往復,他甚至觉得如今坐在屋里的卿欢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
卿欢欣喜回头,便看到頎长挺拔的男人立在门边,曈眸在烛光下仿佛暗夜星辰,带著摄人的光芒。
她惊住,连日来的思念剎那中止。
“你,晚上用膳了吗?”满心思念被冷水浇熄,卿欢心里酸涩。
路上几多磨难都没有觉得难捱,偏偏他见到她,没有欣喜,没有拥抱,还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她。
她转身去箱笼里取寢衣,“我让人去送热水,你洗漱一下吧。”
声音都带著哽咽。
戚修凛嘆口气,上前,双臂展开將她锁在怀里。
他心跳很快,挤压著卿欢柔软的背脊。
“不要忙了,坐下来,我看看。”说著,拉著她的手走到光亮处。
两人坐在一起,戚修凛目光巡视她脸颊。
面色憔悴了些,眼底还有些乌青。
卿欢抽回手,怏怏不快,“你见到我没有半分高兴,是不想看到我?正好粮食我也已经送到了,剩下的过几日也会送来江州,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