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并没有在聚虹餐厅而是在聚虹后边的一座小楼上。霁月来的时候，他正跪坐在一张木质的小桌后面，闭着眼睛，神情平和淡定，悠远寂寥，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他更像是一个寂寞的人。霁月坐在他对面，他才微微张开眼，露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亲切笑容，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霁月打量着对面的顾宁，怎么看这个顾宁也不像普通人，但也不像一般的修真者，他给人的感觉更像离火和雪池。霁月试探道：“我们认识？”顾宁的目光越过霁月，仿佛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我应该陪着你长大的，可惜……”

霁月的脸瞬间黑了：“你……你该不会是……是我父亲吧？”

顾宁满头黑线：“你怎么会这么想？”

霁月尴尬的嘀咕：“还不是你的说法有问题。”

顾宁哭笑不得：“我是说我本应该陪着你长大，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愿。”

霁月更为不解了：“你和我母亲什么关系？”

“心神相连，神魂相依。”

这是什么关系，也太亲密了吧？就像自己和小池一样。咦？“你……你不会是我母亲的灵器吧？”

顾宁眼含欣慰：“你的确是个聪明敏锐的孩子。江雪可以放心了。”

小池现出身形，不满道：“江雪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雪鸿族人和灵器神魂相连，一方死亡，另一方不可能活着。

顾宁满脸痛惜：“当年江雪遇袭，她身边只有我和霁月，而敌人的目标居然是霁月。为了保护她，江雪拼着神魂受损，解开了我们的契约。我抱着霁月离开，她用衣服伪装成霁月从另一边拦截敌人。我刚一离开就遇到了袭击，身为非攻击性灵器，我和敌人的修为又相差太多，只能用秘法封印了霁月的筋脉。当时，正好一对夫妇路过，我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霁月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原来当年还有这么一段，这对夫妇估计就是自己的养父母了，他们是真心疼爱她，可惜去世太早了。

小池不解：“你又是怎么成为人类‘顾宁’的？”

顾宁苦笑：“当时江雪解开契约，不光她神魂受损，我也一样，后来我又身受重伤，就在半路上昏迷了。醒来后，我失去记忆，只知道自己叫顾宁。我以为自己是普通人，就按着普通人的人生轨迹，开始娶妻生子，直到四年前……”说道这里，顾宁面露悲伤，仿佛又成了那个独自坐在小楼中寂寞的顾宁。霁月倒了一杯茶，放在顾宁手中。顾宁慢慢喝了口茶，茶叶的清香抚平了顾宁的情绪，他继续说：“四年前，我激愤之下居然恢复了一些记忆，跟着南宫玦回去后，剩下的记忆也慢慢苏醒了。然后，我找到了李华和晓雪的魂魄，她们因为不甘和怨恨已经变为厉鬼。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净化了她们的灵魂，送她们去投胎。又计划了一年，终于报了一半的仇。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他就靠你了。”

霁月不解：“既然计划了一年，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我已经没时间了。我神魂受损，身受重伤，连一丝灵力都用不出来。如果仔细调养，还可以慢慢恢复。可我为了净化晓雪和李华用了破釜沉舟的法子，不断压榨灵魂里的力量，就快要魂飞魄散了。”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顾宁摇摇头；“没有！”看了看霁月不甘心的神色，顾宁道：“我现在要说的事很重要，你仔细听！”霁月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雪鸿族人都有自己的势力。比如，秦舟，他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娱乐公司，必要时，甚至能控制世界舆论；黎飞的拍卖公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更别提他在书画界的影响；周炎的人间食肆，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所以，你也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不然以后如何在族中立足？”

霁月听后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原来哪里都少不了争斗，连其乐融融的雪鸿族都不能例外。也许，以前自己对力量的理解太过狭隘了。

“该如何建立自己的势力？”

“南宫玦就是你的机会。”

霁月大惊：“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在□□建立势力？”

顾宁点头。

霁月握紧茶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她发现了一个问题：“雪鸿族没人在□□建立势力吗？”

顾宁很满意霁月能问出这个问题：“当然有！”

“那……”既然已经有人了，她怎么去插一脚呀？难道还要为争地盘打一架？

“可惜已经星流云散了。如果你能在黑暗世界建立自己的势力，她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