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瓷碗迸裂如冰花四溅,锡壶撞上墙板凹作一团。多比兀自缩在墙角发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直将庖厨砸得如遭兵燹,那布莱克方颓然跌坐在地,胸膛起伏如破风箱,粗喘道:
“雷古勒斯真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他明明知道凤凰社和食死徒是死敌……”
“他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跟我一样……”
哈利见状,先唤了多比去煎醒酒汤来,自家便盘膝坐于布莱克面前,正色道:
“义父且宽心。待来日哈利自当随你往那岩洞里走一遭,接引义叔英灵归冢!”
这番言语恍若冰水浇头,惊得布莱克醉意顿消三分,连连摆手道:
“这绝对不行!哈利,那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你出现了意外,哪怕是死,我也没有脸面再去见你父母。”
“我们应该先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再说。”
哈利摇一摇头,“义父此言差矣!方才那克利切早说得明白,若要去那劳甚子湖心,只可乘舟。那舟却只容得一个及冠巫师,便是唤了邓布利多教授来又有甚鸟用。”
“况且那舟既辨不出弱冠巫师,洒家理应走这一遭!”
哈利这番言语端的有理有据,直说得布莱克心乱如麻,当下胡乱颔首应下,各自歇息不提。
转眼过了两日,这夜克利切忽现身形,但见它眼窝深陷,容貌颓废,浑似经了千里跋涉。
问及挂坠盒下落,只说追查到个唤作蒙顿格斯的飞贼身上。
须知这厮是个专在灰道里讨生活的,昔年也曾被邓布利多招揽至凤凰社做个耳目。
自伏地魔倒台,便专拣那些绝了嗣的圣族古宅下手,那布莱克老宅亦教他视作囊中物。只却不知使了甚么障眼法,竟连克利切也瞒过了。
哈利问明那岩洞所在,机关如何,克利切便又追贼而去。
布莱克得知了方位,登时焦躁起来,急煎煎便要使那幻影移形前往。
正欲行动时,却教哈利一把扯住衣袖叫道:
“义父且慢!欲破此局,尚需一位好汉相助方得周全。”
布莱克闻言一怔,“谁?”
哈利只笑道:“义父到了便知,且随俺先往那圣卡奇波尔村走一遭。”
布莱克当即使了幻影移形,但见遁光一闪,再睁眼时已立在村头。
远处正有一根十数丈的柳木巨棍直插云霄,棍身虬结,宛若苍龙升天。
布莱克心中吃了一惊,“哈利,你说的这个人是罗恩?”
哈利拊掌大笑,“正是俺罗恩兄弟!前番得了这件神兵,尚未寻着试炼的机缘。圣诞夜里洒家修书相邀,俺弟兄早应下来了。”
布莱克尚自咂舌,哈利早迈开步朝那巨棍行去。不过半炷香工夫,二人行至棍下,却见四周空寂无人。
正疑惑间,忽闻头顶簌簌作响,但见个赤发郎如灵猿般顺棍滑落,衣衫猎猎,笑声朗朗,不是罗恩·韦斯莱却又是那个?
“哈利!布莱克先生!你们总算来了!”
布莱克瞪眼看那通天巨棍半晌,又古怪道:“等等,你这不算是在校外使用魔法吗?”
罗恩嬉笑一声,浑不在意道:“我已经在家用过很多次了。很显然,这只是打人柳里面的魔杖随着我的心思在变化,我连魔咒都没有念。”
说罢,将巨棍缩成绣花针般大小,向耳朵里一塞。
“咱们赶紧走吧!”
“不不不,请先等一下,罗恩。”布莱克忙正色道:“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吧?”
“当然知道,哈利早就已经跟我写信说过了。”
布莱克张一张嘴,犹豫片刻,“那…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我说我和哈利出去玩了。”
此言既出,布莱克只觉太阳上发胀,头脑里阵痛。
待要再劝,哈利却笑道:“义父当年离家时,年岁尚不及俺兄弟,如今怎倒踌躇了。”
这一语正中要害,布莱克面上青红交错,只得伸开双臂,叹道:
“好吧,不过你们到了地方一定要听我指挥。”
哈利与罗恩把臂相携,布莱克使了幻影移形,霎时间这三个身影俱杳。再现身时,正立在一块黑礁之上。
但见:四围怪石嶙峋如剑戟,脚下惊涛裂岸起白虹,身后绝壁摩天垂黛色,崖底幽洞深藏泛玄光。
布莱克踮脚望那峭壁洞缝,皱眉道:“看来咱们得游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