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不要撕我的衣服啦……”曾瑶伸手推了他一把,脚上也顺势蹬了蹬,不过到底是身娇体弱,加上软绵无力,没有什么实质的战斗力。
可就在这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一推一踢之下,景和帝却是哼哼唧唧地侧了侧脸,整个身子沉沉地压到了曾瑶的身上。
曾瑶被压得呼吸困难,满腔的旖旎也被这鬼压床般的重量压得漏了气。
她愤恨地在景和帝的脸上拍了一巴掌,正准备怒吼出声,却发现――
均匀而绵长的呼吸,轻轻翕动的鼻翼,翩然若蝶的长长眼睫……
这一切都昭示着,景和帝,他睡着了。
他睡着了!
在把一个软妹儿勾引的精虫上脑之后,又安然地睡着了!
……还是压在了软妹儿的身上!
曾瑶绝望地闭了闭眼,再一次体会到了“我裤子都脱了,你却睡着了”的真切的悲哀。
在心中愤恨地比了一个中指,曾瑶咬着牙瞪着男人安然不设防的面孔,几乎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沈洵,你他妈的不行!”
……
这一晚,沈洵是在蜷缩中度过的。
他仿佛置身于寒冰窖中,四周都是万年的玄冰,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他体内涌入。
半空中,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嘲讽地、讥诮的,甚至是幸灾乐祸地,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沈洵,你不行。”
“你不行。”
“不行。”
……
不行你妹儿,岑柔华会告诉你,朕到底行不行!
****
五更天的时候,宫门早已经大开。金銮殿前,早已有大臣三三两两地聚着,低声谈笑着,一步步朝着朝堂走去。
冬日的清晨,比不得夏日的天儿亮的早,朝阳怯怯地躲在乌云深处,被密密实实地掩着,撒不出一丝光亮。
许颛顼一身深蓝色官服,夹杂在一众大臣中缓步往前走着,踏上那白玉阶梯时,他抽空抬头瞧了一眼天色,暗沉沉的,如同此时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一般,巨石压顶,惴惴难安。
“许大人,在想什么呀?”
魏大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低声笑问了一句,那双因着沉浮官场而显得浑浊的双眸中,含着一抹精明算计。
许颛顼侧头瞧去,拱了拱手,谦卑道:“原来是魏大人呀,下官不过是瞧着今日天色不太好,担心今日有雨,方才顿步驻足,让大人见笑了。”
“今日天色好着呢,许大人可不要杞人忧天,快打起些精神来,咱们今日可还是要为皇上分忧呢。”
魏新东拍了拍许颛顼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道,留下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转了身,去跟别的朝臣搭话了。
许颛顼在原地静静地站了片刻,淡淡应付了几位与他打招呼的朝臣,轻撩了撩衣袍,才慢吞吞地上着台阶。身子微微弓着,与他往常表现的谦卑形象完全一致。
魏大人的话,他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兴衰荣辱却都与深宫之中那些娇艳的嫔妃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近些年来,李相一党做大,魏新东的嫡亲女儿又在宫中做了贵妃,秦大人家的女儿也捞了一个修容的位置,还有老韩家的两个女儿也分别得了良妃、贤妃的头衔,武将的处境越发的难混。
好在前不久,宓将军的女儿得了圣宠,成了新晋的宠妃,稍稍为武将们挣回了一次脸面。可到底不过是个小小的从四品美人,翻不了多大的风浪,根本就动不了李相一党的根本。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美人,却诡异地平衡了文官武将的关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和平局面。
许颛顼想,武将们心中沾沾自喜,还在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恐怕压根就没有想过,若是那宓家的闺女真的晋升高位,李相一党真的能够坐视不管么?
怕是早就下了死手,无声无息地处理了那位根基尚浅的美人。
李相他们算盘打得极好。只是小小一步的退让,就成功地让那群无脑莽夫们转移了注意力,他们能更专心地笼络势力和钱财,这无疑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完美的一场算计,却算漏了一个人――岑柔华,岑瑶。
那个在闺阁之中便才名尽显,恃才傲物的岑瑶,成了最大的异数。
岑瑶的祖父岑太傅,是朝中清流一派的核心力量,为人最懂审时度势,是个极为识时务的人。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他却能够从一个地方小吏一步步爬上如今的位置,其城府心计,绝不可小觑。
现如今,景和帝专宠岑柔华一人,方方面面无不仔细周到,岑柔华如今之势,说冠绝后宫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