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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吾之道 > 第三十三章 血祭禁制

第三十三章 血祭禁制(1 / 2)

 推荐各位书友阅读:吾之道 第三十三章 血祭禁制( ..) 林珑吞下那颗名为逆潮丹的药丸,剑尖泛着赤银色的光,像烧化的月亮。可她浑身的气劲绷得太紧,亮得晃眼,也脆得像快断的弦。陆仁同样靠药丸顶着,丹田里那股乱窜的灵力被死死勒住,像匹套上铁笼头的野马,蹄声闷雷似的在经脉里撞,疼得发慌。

两人隔着三丈黑,谁都不敢喘大气。呼吸轻得像两把剑悬在鞘边,谁先抖一下,血就得见光。

林珑先动了。“潮返·月蚀!”她手指抹过剑身,赤银色的纹路突然倒卷,在身前凝出个丈把宽的“月镜”——镜子里海浪层层塌下去,像把整片夜潮折成了一面盾。她脚尖一点,月镜跟着往前推,镜边划过石壁,那些刻着的潮纹被削得溜光,溅起细碎的银星子。

陆仁眯了眯眼,指节在腰间铜环上轻轻一叩——一根灰扑扑的梭子滑进手心,两头缠着雾丝。他心里默数:“最后一次瞬移了。”

月镜推到跟前三尺,镜心突然塌下去,赤银潮水化成千万个月牙形的刀片,刀口全对着一个人——这是“潮返”最毒的招:月蚀破脸,万刃穿心。

可陆仁就在这一刻没了影。雾丝一抖,空间像绸布扯出细纹,他的身子被梭子整个“抽”走了,连呼吸都来不及留。林珑瞳孔一缩,剑势还没收住,月镜边上却空荡荡的。

下一秒,耳边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借月一用。”声音贴着耳朵,低得像潮水舔沙子。她猛地转身,月镜跟着胳膊扫过去,只听“噗”一声闷响——一截乌黑的鬃毛从她胸口穿出来,根根炸着,像万把小刀同时扎进去。

钢鬃兽魂贴在她背上,金眼睛冒着冷火,无声咆哮。陆仁站在她身后,两指并成剑诀抵在兽魂脊骨上——那是“引火”的暗扣,也是催命的开关。

“你……”林珑嘴唇哆嗦,只吐出一个字,赤银纹路就从剑尖开始崩,像碎月亮掉进深海,光一下子暗了。血从嘴角流出来,滴在兽魂鬃毛上,“嗤”地化成红汽。

陆仁伸手接住她掉落的剑,剑身薄得像冰片,上面的反向潮纹还在微微流动,像条不肯停的小河。月镜碎光散尽,黑暗又合上了,只剩兽魂低吼一声,化成黑烟钻回铜环。林珑身子一软,脊背靠着潮纹石壁,慢慢坐成个安静的弯,眼底那点亮光终于灭了。

陆仁蹲下来,指尖在她手腕一拂,红绳断了,露出个素色袋子。袋口用火漆封着,他抹开漆,里面东西看得清清楚楚:一格是颗赤金丹丸,表面绕着雷纹,正是刚才那药;一格是十七块下品灵石,灰扑扑的却闪着白电丝;一格是本叫《听潮编》的阵法书,纸页还带着潮气,像刚从海里捞上来;还有一格空的,原来装“问剑砂”的地方已经用完了。

他收好丹丸、灵石,把书塞怀里,动作轻得像还债。又在剑脊上抹了一下,反向潮纹微微亮了亮,像认了新主。他低声说:“借你剑,还你潮。”

抬头看四周,三条岔道在黑暗里对称排开,像六张嘴等人跳进去。来的路没了,去哪不知道。头顶银蓝的涡流被刚才打斗撕得更碎,几颗幽蓝水珠悬着不动,像冷眼旁观的路标。

他用手指在虚空中画银线,想重绘“迷津”阵,可线刚成形就被黑暗里的潮力撕碎。

“阵纹随人气转……”他想起林珑的话,目光落到脚下——林珑的血留了一滩暗银,正被潮纹地砖慢慢吸进去,像墨水滴进水里晕开。

他忽然蹲下,用手指背蘸血,在砖缝里连点数下。血线顺着缝爬,竟勾出个极小的“倒月”,月心凹进去,正是漱玉府外白塔的位置。“以血为引,以潮为线……”他指尖在月心一按,半混沌的灵枢法力悄悄灌进去。

“咕噜。”黑暗里三条岔道同时响了一声,像巨兽打嗝。左边漩涡廊道深处,亮起点极细的银蓝光,像有人在尽头点了盏灯。他把掌心的龟眼灵石按进月心,石和血叠在一起,那点光就稳住了,像条接好的路。

陆仁没再犹豫,旧青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面逆风的旗,独自走向那盏刚亮的灯。身后幽蓝水珠轻轻一颤,里面银电乱窜,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黑暗又合上,只剩潮声低低回响,像给这场无声的围猎敲了最后一声锣。

银蓝光像根被海水泡湿的线,牵着陆仁一步步往前。身后三条岔口在黑暗里张着嘴,像刚吃完东西的野兽,牙缝还挂着血丝。

陆仁没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见林珑那双慢慢空了的眼睛,怕心里刚筑起的硬壳,被“人血破阵”这话又敲出裂缝。他在心里念叨:“原来漱玉子要的是血……不是人气,是活人血。”这念头让他后背发凉,却也更硬气:既然借了林珑的血开了路,就不能白走。

幽暗廊道里,他听见自己血流的声音,像条倒灌的河,带着铁锈味的悔,也带着拼命活下去的劲儿。

银蓝光尽头是道拱形石门。门楣没字,嵌着半块缺了的鲸骨。骨头被潮气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风一吹就“呜——”地响,像远处大海在骨头里哭。他手指背刚碰到鲸骨,门就自己开了,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也知道他凭什么进来。

门后突然亮堂起来——不是太阳月亮的光,是白塔自己发的“域光”,银白澄澈没温度,像海水磨碎的月光渣子,静静浮在塔心。塔壁是螺旋往上走的,每一级都用整根鲸骨雕空,骨里嵌着夜光贝,走一步亮一步灭,像走在被岁月啃过的巨兽脊梁上。

陆仁抬头,骨阶走到头,白塔一层顶上有个空眼眶——是把鲸鱼的眼珠子掏空做的石头,里面还剩点幽蓝磷火,像没闭眼的星星。星光落下来,照见塔心唯一的骨质木案:骨桌骨椅,桌上就两样东西。

一本玉白封皮的册子,没写字但潮乎乎的,像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枚巴掌大的玉牌,正反都刻着“漱玉”俩字,笔画里嵌着银砂,像条不动的河。没有珠玉鼎器,也没传说中能让人一步登天的“逆潮骨”,就这两样孤零零的小物件,像主人临走前随手放的钥匙——一把开门,一把锁命。

陆仁站在案前三步没动,先看看周围:塔壁干干净净,没血没打斗痕,连灰都被域光晒没了。看来赤霄营、无极门那些人,都没走到这儿。“林珑的血只够开外阵,进内府还得另想办法……”他心里明白,眼神却更定了:“漱玉子的真门槛,还在上面。”

他拿起册子,凉得像捞了块月亮;握住玉牌,温润得像攥着滴眼泪。轻轻放进储物袋,像收殓骨灰,又像替人保管遗言。接着在骨案边上抹了一下,案面居然显出一行淡淡的潮纹,像主人临走前用手指蘸潮水写的:“后来的人,要是没带血来,就请留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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