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我想你最近也应是察觉到了,帝都又新增了不少人口。这让帝都的大街看起来异常拥挤。”他严肃道。
秦夙点点头,说:“我曾在茶楼坐了一下午,人是多,却总有些是穿着同样的衣服,都是穿着褐衣,看上去是农夫,却不想有许多身材高大,违和之处甚多。”
她的神情越发严肃,“我着人调查,却未能查出什么。我亲自上街寻求,发现身材高大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毛发浓密,脸遮蔽的只露出眼睛。”
“我怀疑是北方胡人,不过仅从身高与样貌,得出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
秦印说:“我近来也是察觉到了异动,我去见过三弟,旗下的米铺过段时间便会有买家大量购米。”他拿出手里的竹简,“我多年钻研古籍,前日去看了前朝关于外敌入侵的文献,庄姜百年盛世,外敌入侵只有第三代灵帝有过,不知是被销毁还是如何,找到的只有只言片语。”
他打开竹简,念了出来。“……灵帝观治二年,北方胡族扰之边疆……帝大怒,封连环为抚远大将军征之……灵帝观治六年,大将军得胜归来,帝大悦……”
“其中重大战役都没有记载,只记了起止时间与相关人物。”
秦夙疑惑,“连环又是何人?如若是边疆战事得胜者,帝国都毫不吝啬地褒奖,应是知名度甚高之人。再者,若只是‘扰’边疆,灵帝怎会大怒?北方胡人未有与我庄姜交好,争执骚扰之事定是时有发生,别提更过分些的。从来便是井水不犯河水,若真是什么大事,派几百精兵讨伐一个说法便是,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竟还从帝都调了将军去。且着时间,也为太过长久,若只是小问题,必定不会四年才迟迟归来。”
秦印道:“四妹所说正如我所想,这场战役只有寥寥片语,如此,便只能从连环此人着手了。”
她叹了口气,道:“父皇病重时,我就隐隐感到不安,本以为是父皇龙体的缘故,现在看来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或许在我登基之前,他们便已经开始密谋一些事情。”
秦印拍拍她的肩,“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我庄姜不会只有无能之辈。”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望向窗外,“我明白。”又道:“二哥,这几日我会下达你直接进入藏书阁,便不必上报了。”
“另,请二哥多多留意帝都异动,且三哥那边,有劳二哥走一趟了。”
“多谢四妹。这些事情自当尽力。”秦印道。
她深呼吸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愿闻其详。”
“谦君近来很不太平,我想二哥你已是知晓了,”她扶额,又道:“不过是一女子,却因她变得很多事不经脑子便胡乱说出来,许多时候也在走神,头疼的很。”
秦印弯了弯眸子,“林小子尚还年少,初尝情爱,不知所措也是有的。我看那女子也是凉州有名的花魁,才貌双绝,单凭这一点,林小子估计就满足了。”
“你啊,也别一个劲往那花魁身上推,林小子年轻气盛,这几年也没有接触什么政务,鲁莽些也是有的。”
秦夙默了一会儿,“是我没有考虑全面,不过你也别替他说话,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够优秀。”
“二哥。”她叫住他。“林赤身为辅佐寡人登基之人的嫡子,行为举止都必为典范,如今林相已老,也渐渐放权,他不可再如此。”她的指尖在桌上一点一点,“他虽尚未及冠,寡人明白这对他来说过早,可他的身份不允许。”她转头看向秦印,“寡人,甚至这满朝文武都不允许。二哥,你可明白?”
秦印未答。他何尝不知?林赤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他是林相嫡子的身份,尽管他似乎并不想要这个身份。但一旦定了,永生永世都不得变更。他也明白,没有了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纵然他有一身才干,俊美的容貌,还有对帝国的满腔热情。
“他该收心了。”秦夙轻轻道。
“那位女子……?”秦印试探着问。
“二哥,这一点你不必担忧。”她闭眼,眉间萦绕着疲惫。“她是凉州花魁之首,应知关系厉害,她,知道怎么做。”
“我希望他配得上谦君二字。可不要负了我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