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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花千树 > 第三章 (一)

第三章 (一)(2 / 2)

走过高大森严的城门后,一尘却不见了踪影。竹生无奈地站在城门口一家卖织品的小摊前等了一会。师父真是个为老不尊的人,不知道迦东师兄以往跟他出来,是不是经常会发生找不到师父的情况。卖织品的是个中年驼背男子,他见竹生走了过来,以为来了生意,于是热情地招呼她随便挑选。

“大伯,我不买。不过丝巾上的图案真好看。”竹生随手拿起一条丝帕,上面用细腻的针法绣起了一幅群芳争艳图。

摊主见她虽然不买,但对自己的绣品很感兴趣,于是跟她交流了一些刺绣的心得。竹生一开始还以为这些绣品是摊主从平常妇女家中收购回来的,但见他对针法和构图有其独特的见解,惊讶地问这些丝帕不会是你自己绣出来的吧?

“当然了。摆出来的这所有织品,全是出自我一人之手,童叟无欺啊,姑娘!”

“真厉害!”竹生对他竖起大拇指,她自己可是一点也不会女红呢,邺国随便一个摆摊的男子都能绣出这样精美的图案,真是自愧不如。后来竹生发现邺国男子刺绣功夫了得是有原因的。

邺国重男轻女,在传统的邺国家庭中,女子能够撑起一片天。男子则多留在家中照顾妻儿起居,很多男性因此练就了娴熟的针织刺绣功夫。

这样的家庭结构,让从玄唐古都回来,见过太多女子伪装娇弱情形的竹生心生好笑。在这里,女子可是不能娇弱的。她想青松观上的女弟子真应该来此生活,这样才能洗掉她们身上的娇气脾性。

“别的国家都是一夫多妻,你们这里难道还能一妻多夫?”竹生对这个问题好奇得不行,也不怕失礼,直接就问出口了。

在交流中摊主得知竹生在邺国出生,后被送往大旸国养大,对邺国文化非常陌生,于是他尽可能详尽地回答她的提问。可当他听到“一妻多夫”一词从她一个姑娘家口中说出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个轻佻的女子。

在邺国男子心中,“一妻多夫”是忌讳之词。其他国家的男子妻妾成群,死后仍有儿女送终。可在“一妻多夫”这种婚姻制度下,丈夫根本不可能知道妻子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很多一妻多夫制下的男子不得不面临无人送终的悲惨结局。幸好,这里只有地位尊贵的女子才能享受多人的恩泽。一般人必须遵守一夫一妻制,成亲后不得离异,死后须合葬一坟。

这样的制度对于天性花心的男子来说,是痛苦的来源。为了满足男子求异心理,同时抚慰他们在家中受挫的地位,前来弓月城烟花柳巷中做皮肉生意的外国女子特别多。

竹生不知道自己的话得罪了摊主,察觉到摊主越来越敷衍的态度,只好离开了织品摊。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竹生循着声音抬头看向腾云阁二楼,一个白眉白须白发的老人家正向这边招手。

“师父,您怎么不等我啊?”竹生不满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在腾云阁二楼等你吗?”一尘见守城士兵手慢脚慢不知道要捣腾多久,走了半天路早就又饿又累,进了城门嗅得酱肘子的香气,识得这是腾云阁的招牌菜色。他回过头对小徒弟挥了挥手,直指腾云阁二楼。

一尘以为这个小徒弟会像迦东一样,理解他每一个动作的意思,谁知她完全没有弄懂,反而责怪他这个师父离开也不跟她说一声。

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以后,竹生目不转睛地看着邻桌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女子脸上被一块湖蓝色的纱巾所罩,目光清明,眼睛以上的肤色白皙,高挑的身材配上一袭湖蓝色纱织长裙,让人浮想联翩。

蓝裙美人见竹生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偏过头来看她。两人四目对视,竹生看不清她整张脸,但仍对她生出了无来由的亲切感。

“姐姐,这是什么的东西?”竹生见她腰间系着一块忽隐忽现的叶状乌木令牌,以为那是时兴的装饰物。

“这叫千树令。妹妹对它感兴趣?”

竹生以为她会解下令牌给自己把玩,没想到她只是饶有兴致地斟了一杯茶,放在鼻端陶醉地闻着茶香。她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很多人对它感兴趣。”

从走上腾云阁二楼,一尘就留意到了蓝衣女子这一桌。

她身边带了几个侍卫装束的年轻人,他们对她唯命是从,是明显的主仆关系。与蓝衣少女同坐一桌的还有一个粗犷的汉子,一尘认得那人是柳云天。他的妹妹柳云雨是青松观的弟子,师从一净,法号明雨。明雨上山头两年,柳云天为了劝她回心转意,多次不远千里前来探望。然而柳明雨心意已决,更让他不要上青松观打扰她的新生活,此后兄妹二人再没见面。

一尘大致猜出了蓝衣女子的身份。她就是风华绝代的邺国公主华满月。这样一个名动天下的女子自由穿梭于弓月城的街巷之中,着实让人惊讶。

当竹生一脸无害地跟冷若冰霜的华满月搭讪的时候,一尘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倒想看看两个互不知道身份的邺国公主见面时会说些什么话。

“姐姐,您借我令牌看看不行吗?”

“借你看看?”华满月听了竹生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笑了?”竹生没觉得自己在说笑,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看一眼那个有着神秘色彩的令牌。

乍看之下,令牌通体黑亮,近似紫檀。多看几眼后,又觉得那不只是普通的黑色。乌木令牌黑中带红,全身上下散发出难以名状的庄严气息。竹生想这令牌一定是由珍贵的乌木雕刻而成,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质地。

这块叫千树令的乌木令牌全身所用材质珍贵,确实不是普通的装饰品。它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背后深藏了邺国的惊天大秘密。

为了维持邺国经济并从中获利,邺国王室在民间设立了一个名为“花千树”的庞大商团。花千树的产业涉及军事武器的制作,粮食香料的贩卖,甚至还有很多从事跨国贸易的组织。

花千树不只执行普通商户的买卖契约,更充当着华氏王朝的耳目和保护伞。它置身于市井之中,却关乎国之昌运。

特定的令牌是商团上层管理者的身份象征。令牌分两种,周身用外黑内红,埋在地下几千年的乌木雕刻而成。

一种是状如叶子的千树令。正面刻有稻穗,背面则刻了一个简单的“从”字,时刻提醒令牌主人他是别人的从属者。握有千树令的人共计二十人,在商团内称作干事,一般被认为是主人的亲信。华满月为了掩人耳目,在宫外打理商团的事情时,也会佩戴一块千树令牌,使别人误以为她是其中一个干事。

另一种则是状如扶桑花的花千令。本应为花穗的位置刻了一幅凤凰衔稻的图案,花托上则刻了一个“主”字,象征这是整个花千树商团里最高权力的人。“主”上的一点还用特殊的刀法打磨成了五边形,打磨令牌的师傅在交收了令牌的当晚已经被人灭口,世间除了花千令的主人外,再不会有人知道令牌上的秘密。

当世拥有花千令的只有两个人,其一是明承女王,其二便是华满月。朝堂之上,花千树的主人是万人敬仰的女王和公主。朝堂之下,花千树的主人仍是商团内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人物。

可惜直到现在,除了拥有令牌的人和华满月的几个贴身侍卫以外,商团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

花千树背后拥有强大的靠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邺国百姓甚至一度猜测这个靠山可能是当朝宰相欧阳葵,或者是常年在外的镇边将军柴敬。但从没有人猜想这个靠山竟是邺国华氏王朝高高在上的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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