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始终还不停地回转这阿婆死的那刻，四月睁开眼，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阿婆是为了就我才死的那么惨，四月忽然明白原来本该痴傻的自己，是阿婆这些年用别人的魂魄浇灌出来的，一想到自己吃的那颗糖是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厉鬼吞噬阿婆的那一幕交叠这，四月心里一阵干呕，自己和那些厉鬼有什么区别呢，握紧的拳头松了，四月无力的躺在床上，现在的四月不是以前的四月了，他要想办法弄清楚一切事情，既然背负着这么多的命，就要继续活下去，清醒的活下去。

门外阿牛着急的走来走去，少爷从小就是刘婆带大的，院子突然失火，连同刘婆一起烧的干净，少爷又亲眼目睹这一切，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怎么承受的了啊，阿牛也是真的急了，因为在殷府这些丫鬟和小厮多多少少的都受过老爷的恩惠，所以都是真心的为少爷好，现在院子失火没查到原因，少爷又受到刺激昏迷不醒，阿牛真的是觉得有负老爷的嘱托。

阿牛推门进去看见少爷两眼空洞的看着床顶，一言不发，阿牛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关心的问道：“少爷，你都一个早上没有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做点你最爱吃的饭菜好吗”四月转脸看着阿牛说道：“上次在集市，其实你知道那老者其实根本不存在是吧”说的是肯定句，说是问，还不如说是告诉，阿牛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件事，愣了一下，但是听少爷的口气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愣愣的点了点头，四月看着阿牛一付呆傻的样子，皱了皱眉，想到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是这副呆相，随即心里默然，殷家家大业大，如若我这殷家的少爷天生痴傻，那这偌大的家业也不够自己这个傻子败的，可是刘婆又怎么会帮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刘婆既然能摄魂夺魄，那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人，为何单单帮自己，看来这一切的源头还要和自己的父亲母亲问个明白，既然不傻，也就没有必要装糊涂了。

殷家主母自从听到刘婆院子着火的事之后就一直心里不踏实，刘婆的命数其实刘婆早就知道，也曾告诉过自己，可真当事情发生了，换做谁都无法坦然。毕竟是条人命，殷母随即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孽啊。

门外的丫鬟推门进来说道：“夫人，少爷要见你，现在在门外等着呢”

“让我儿进来吧，我也正好要去看他的”

四月一进门，看见坐在圆桌旁的母亲，也就几日不见吧，母亲看上去原本保养得当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皱纹，殷母默默的喝着茶，也不问四月，只是这满面的愁容，早已说明一切。

“刘婆因我而死。”四月知道母亲不会主动和自己说，只好自己先开口了。

殷母听到儿子说这话时端茶的手顿了下，于是放下茶杯，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从小疼到大，哪怕有一丝的变化都是看的出来的，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清澈，眼神坚定的少年，殷母疑惑了，到底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原本痴傻的儿子本可以不懂世事，混沌的过完一生，至少可以没有烦恼，没有人世间的牵挂，可是如今的儿子怕是知道了一切，人若是有了牵挂，一生都是累的。

“当年你父亲在外经商，在路上遇到一老者受了伤，躺在路边，路人都避之不及，因为那老者满脸血污，衣衫褴褛，你父亲本就心善于是就出手相救，谁知道这老者竟然知道你父亲有一个痴傻的儿子，加上那老者本就一人，无儿无女，说是要报恩，可以医治你的痴傻之症。你父亲便带回府，你父亲开始便不信，以为那老者只是觉得孤苦无依，想找个依靠，心想着你也正好缺个贴心的姥姥，于是就带回府，谁知道本不会走路说话的你在那老者治疗了数月之后，会走路说话了，你爹大喜，于是就让那老者继续在治疗这你”殷母说完这一切，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子自然是知道那老者是谁，刘婆篡改天命，不得善终，可是本该痴傻一生的我儿又会怎样呢。

四月听着这一切，不知道是喜是悲，或许还是该庆幸，谁都不想当傻子，谁都不想欠人情，可是自己不傻了，却欠了一辈子都还不清也还不起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