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

“久仰大名。”周南山说：“一直以来都很想和言先生见一面，但都没有机会。我还想着，如果今天再与言先生错过，我就只能上门拜访了。”

言善忙与他谦虚了几句。

……说实话，他对这种恭维来恭维去的事非常不耐烦，但为了多看点好戏，忍了。

“听说您的公司有计划上市？”

“这是哪里的谣言？根本是没影的事。”言善故作惊讶：“我资历太浅，德禄（公司名）也才在起步阶段，上市之路漫漫啊。”

周南山抿了口红酒，叹息道：“……我费尽心思打听来的消息，竟然在原主面前被轻而易举地否认了。”

费尽心思？

言善不动声色，反而笑了起来：“周先生有问题，直接找我便好。但是，周先生不是一向爱投资实业吗？怎么，对电影有兴趣了？”

周南山摇头。

“我最多是为你们制造些好东西，让你们有动力拍摄更多的影片。”他略低下声音：“反倒是言先生，还有其他的打算吗？”

“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其他什么打算都不敢有啊。”言善话音一转，意有所指：“哎，叶小姐似乎遇到了点麻烦，您不打算英雄救美吗？”

周南山苦笑：

“听说齐少与言先生关系不错。”

“勉强。”

“那言先生还是与我一块儿去比较好。”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比起我的未婚妻，齐少好像更需要人帮忙。”

他的话没错。

齐泽与叶筱雯正被人挤兑着。叶筱雯面无表情，齐泽满脸通红。眼看着他就要狼狈而逃，言善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说了句“失陪”，就把他给拉走了。

终于离开了人群，齐泽不禁松了口气。

“言哥……”

“你多大了？”言善脸上完全没有笑容：“自己办的宴会，不仅风头被外人抢光了，还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人家看了会怎么想？”

齐泽被劈头盖脸说一顿，也有点急：“刚才我是……”

“我知道，被人挤兑了是吧。”言善更没好气，“你前女友还云淡风轻呢，你就双目含泪要晕过去了，怎么长这么大的？白有了个Y染色体！”

“齐哥，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他们说你的前女友，大概会说得更过分。”言善语含讥诮，又富有深意：“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就你一个儿子！等她退休了，公司的事就得交给你！除了你妈，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你虎视眈眈，你凭你这个熊样，怎么守江山？被人卖了还哭着帮人数钱。”

齐泽：“……”好毒。

“看在一起读书的份上，我送你四个字儿：好好反省。”言善推他：“去洗手间洗把脸，把你这受了天大的委屈的表情给卸了。”

不熟悉言善的人只会夸他胸襟宽广，如光风霁月，说了几句话的人讲他善于启发他人，好像可靠的长辈。只有真正相熟，经历过几件事的人，才会顶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脸，抱怨道：“这厮，变得也太快了。”

言善是个很毒的人，但他通常只在心里毒，实在忍不住了才吐几句杀伤力爆表的槽。幸亏他长了一张“我又帅又聪明”的脸，给他加了不少分，不然他早就成孤家寡人了……

比如这会儿，齐泽虽然被他训得难受，但也承认他说的都是为自己好的大实话，再加上他那兔子般的性格，竟然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敢说，就乖乖地去洗手间了。

言善把这小少爷送走，准备趁早回家，结果又在门口碰上了周南山与叶筱雯。

这也太巧了吧？

周南山还好，叶筱雯警惕的眼神紧紧地黏在他身上，搞得言善十分不自在。

“言先生，这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最近有名的操盘手，叶筱雯。”周南山介绍道：“筱筱，这是我常跟你提到的言先生。”

……常提到……

“你好，叶小姐，我叫言善。”顿了顿，他说道：“周先生，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了。”

周南山看起来很惊喜：“可以吗？”又说：“那言……言善直接喊我南山吧。”

这演技，逆天啦。

言善抽了下嘴角：“这不太好吧，周先生。”

“好吧，既然你觉得不太自在，我们不如都连名带姓地称呼彼此。”周南山伸出手，态度十分温和：“很高兴认识你，言善。”

“我也是。”

叶筱雯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寻了个适当的时机，问道：“我常听到南山说起言先生，想必言先生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吧。”

言善谦虚：“不是‘非常’厉害。”只是很厉害。

“筱筱，‘德禄’就是言善的公司。”

“‘德禄’？”叶筱雯笑了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那么言先生听说过‘连禾’这个公司吗？”

言善思索了一番，诚实地摇了摇头。

叶筱雯与周南山对视一眼。

言善又道：“那我先走了，两位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