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回,一扇禁锢已久、不知位于何处的门出现了裂隙,不愿面对的情感从中溢出。
风间阳葵控制不住地挥开五条悟手,蜷缩着发出哀鸣。
她的妈妈爸爸因为她死掉了。
她的叔叔也因为她死掉了。
她的婶婶厌恶她,她的朋友和堂妹也都讨厌她的发色和眼睛。
她是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并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的灾星。
她也不喜欢这个令她感到恶心的世界。
向日葵什么的……
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整个屋子都仿佛在回应风间阳葵激烈的情绪一般,开始产生异常的变化。
室内的光线忽然变得晦暗,冰冷阴森的金属墙面如幻影一般,忽隐忽现地侵吞着温暖的米色墙壁。
随着侵蚀的加深,五条悟看到头顶的天花板率先被冰冷的金属取代,无数盏鲜红的警报灯闪烁着,刺激着人的神经。
之前跟在身后的小红帽雇佣兵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但刚才在房间中见过一次的金属大门,像是复制粘贴一般,一扇接一扇地从墙面上浮现。令人心惊的繁冗恶意,从紧闭的门后泄露出来。
空气中咒力的浓度,在极快的时间中攀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沙发、地板、茶几、斗柜上可爱的小熊摆件全都被污染,凝结出不详的黑紫色黏液,变得扭曲可怖。
那些黏液仿佛具有生命一样,攀附在寄生物之上,缓慢舒展、蔓延着。
领域?!
这东西是这样就能打开的吗?!
打晕施术者,让其失去意识,是最快、最优的解决办法。
瑰丽的苍蓝色眼睛跃过漆黑的镜片,冷静地俯瞰着面前抱头哀泣的瘦弱女生。
五条悟似乎在评判、思索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漠然地将面前透着极度危险的信号的人类纳入眼中。
但最终,一切未曾言明的东西,都化做了包容的触碰。
凛冽又旷远的气息,宛如冬季的寒风一样,如水般地从衣物外渗透进来,直入骨髓。
这对绝大部分人来说,不是一种令人喜欢的感觉,但于风间阳葵来说则恰恰相反。
被愤懑哀痛占据的大脑因此开始分泌能够让身体感到快乐的激素,安抚躁动的情绪。
哀哀的呜咽逐渐平静下来,五条悟看着异变消失,重新变得一尘不染的屋子,不禁感慨。
明明发生了那么高输出的咒力波动,可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消失得一干二净,一点残秽都没留下。
不怪之前来执行任务的术师铩羽而归,即便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找到线索。
所以——
五条悟重新看向垂头靠着沙发里抽泣的女孩子。
——「天与咒缚」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存在啊。
那么问题来了,她用作交换的代价是什么?
风间阳葵的情绪平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一时也没有主动说话,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宁随着渐移的阳光,在屋中缓慢流淌着。
不过五条悟这人,生来便散漫任性惯了,虽然在某些时候会格外有点耐心,但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