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好不容易下了场，希芙满脸笑容的冲到后台抱着女儿亲了又亲，赫尔哭唧唧跟她抱怨脚疼，她才发现赫尔的脚崴了，连忙用魔法帮她治好，先是埋怨自己不该给她穿高跟鞋，又一个劲夸她漂亮可爱，没一会儿就把赫尔哄好，甜甜蜜蜜的搂着她的脖子撒娇。

洛基跟在后面走过来，来到耶梦加得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耶梦加得虽然没什么反应，却本能的察觉父亲心情很差，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又仿佛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

难道这场舞台剧，还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了？

瑟兰迪尔走过来的时候，莱格拉斯还跟一只树袋熊一样死死的扒在阿拉贡身上。阿拉贡本来还柔声哄着他不要伤心，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正对上精灵王刀子一般看过来的目光，似乎他再不离开莱格拉斯，他就要砍了他的两只手。

可是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啊……又被搂得快要窒息的阿拉贡不由苦笑。别看莱格拉斯这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他的力气是真不小啊。

阿布拉克萨斯和斯莱特林院长一起来到后台，把双胞胎叫过来好好夸了夸，当然也免不了还要夸夸汉尼拔，虽然全程他也只是起到了一个布景板的作用（没台词不说，戏份也约等于背景），但阿布拉克萨斯还是夸奖他穿这身复古骑士装非常好看，实际上，他本人也的确时时刻刻都带着一股翩翩君子的气质。

汉尼拔微笑着接受了他的夸赞，一边帮着几个小不点儿更衣卸妆，然后领着他们各自回各自的寝室。孩子们满足了表演的欲望，各个心满意足又疲惫不已，回去以后很快就洗漱休息了，却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神来一笔给大人们带来了怎样超乎意料的影响。

134、

打发了几位闲聊的教授，梅林校长独自返回了校长室。满屋的画像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今天晚会上的诸多节目，一看到他进来，不少画像还主动同他打招呼，似乎想让他也加入讨论的样子；然而一看他的脸色，他们又体贴的行了一礼，各自退回了画像深处。

空无一人的校长室内，白发苍苍的老校长在办公桌前坐下，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长剑来。那柄剑的剑鞘朴实无华，仿佛是用石头雕刻而成，他从剑鞘拔出一把只剩下一半的断刃，只见那剑刃上铭刻着一行字：“ONLY THE KING TAKE T……”

ONLY THE KING TAKE THE SWORD FROM THE STONE。

只有王才能从石头里拔出这把剑。然而当初拔出这把剑的永恒之王，如今仍然在阿瓦隆长眠。

方才舞台剧中的台词又一次在脑海中回响，赫尔饰演的桂妮维亚说道：“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在阿瓦隆醒来，再回到我们身边……”

“——骗子。”

抱着无端的奢望，祈求他能醒来，最后迎来的也不过是孤孤单单的一千年而已。而他已经决定，不再傻乎乎的等下去了。

“人总是要往前方看得啊……亚瑟。”老校长淡漠的摸了摸胡子，把石中剑重又放回了剑鞘之中。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向你道歉了。”

135、

Voldemort送了阿布拉克萨斯返回庄园，又陪他聊了一会儿天才起身告辞。回到学校，他也没回自己的黑魔法防御学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洛基的魔药学办公室。

洛基果然没睡，而是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发着呆。看到Voldemort走进门，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怎么，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想跟你说……”Voldemort倒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他面前。“刚才孩子们表演的时候，你哥哥也在场。”

洛基猛地抬起头看他：“他也来了。”

“你知道，他不会想错过孩子们的节目的。”

无论如何，托尔也是孩子们的另一位父亲，这一点就是洛基也没法否认。他神色莫名的盯着Voldemort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冷的说道：“耶梦加得的那段戏份是你加上去的！”

他没有表示疑问，Voldemort也不否认，干脆的点了点头。当时托马斯绞尽脑汁的想着决斗的场景，他就干脆帮了他一把，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至于戳中了面前这位脆弱的心肠——邪神的心脏可没那么脆弱。

“你早就知道托尔一定会来，那表演是给我看的，还是给他看的？”洛基冷冷一笑，觉得自己肺都快被气炸了。他诸多不靠谱的损友里面，Voldemort绝对算不上手段最狠的一个，却老爱踩他的痛脚，而且一踩一个准，有些时候，他还真想对他不客气。

“有区别吗？”Voldemort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不就是这个？不把刀子戳进伤口，他就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你想要他理解你，首先就要让他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才不需要他的理解。”洛基撇了撇嘴。“……他也不会理解的。”

当时看到耶梦加得扮演的莫德雷德拔出剑，听到他说的那些台词，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希芙在对他说什么都没听到。那场景是多么熟悉啊，他曾经也这样站在奥丁面前，流着泪向他咆哮：“我根本不是你儿子！你也从没把我当儿子看！你唯一珍爱的，不过只有托尔罢了！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只是阿拉贡演的亚瑟王还在尽量想挽回一切，而奥丁却亲口对他说：“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孽种，当初在约顿海姆，我就该杀了你。”

——他永远不可能原谅这个，原谅奥丁，连带着也不可能原谅托尔。

幼年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那个时候，明明也是奥丁指着雷神之锤对幼小的托尔和他说：“你们两个，都有成为王的资格。”

——骗子！哪怕是被称为邪神的他，也没说过这样的谎话！

从始至终，能拔出雷神之锤、继承阿斯加德的，其实都只有托尔一个罢了！

换作过去几年，每当一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他都要忍不住双眼冒火，一阵剧烈的心痛。不过随着年纪渐长，又有三胞胎陪在身边，来往的也是希芙弗雷一类庄重沉稳的人，他的脾气也跟着改变了不少。现在他看以前的自己，也觉得那个洛基真是傻，太傻了，为了奥丁生气，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众神之父究竟是怎样的冷酷无情，他绝对不是体会最深的那一个。

更何况奥丁老了，自然也变了。那些雄心壮志诸神敬畏都不过是过往云烟，偏偏他却还没这个自觉，一味沉浸在过去的光辉之中，好像全世界都应该捧着他一般。

怎么可能呢。

——另一方面，他也深感自己对不起弗丽嘉。不管奥丁到底对他抱着怎样的感情，天后却是真的把他当做孩子养大，尽心尽力的教他魔法，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并不因为托尔是她唯一的孩子而偏袒他。

而当托尔被奥丁贬去人间之时，他却是真的想杀了托尔，杀了母亲唯一的亲生骨肉。

即使是洛基，也不能否认自己的羞愧。

“不管他理不理解，反正你躲不开，那就让他痛苦看看，以后不会来烦你最好。”Voldemort耸了耸肩。他虽然自己有阿布拉克萨斯，但对于感情仍然看得非常淡漠。他自然是旁观者清，这些年，洛基虽然仍然对托尔不假辞色，但也没有过去那么冷酷无情了。

毕竟撇开那些爱恨纠葛不提，他们也的确曾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Voldemort对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不感兴趣，此时却不得不出手试探一下——谁知道托尔是怎么想的？奥丁老了，他迟早会成为阿斯加德的王，现在时局复杂，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洛基又究竟能忍受对方到哪一步？也是他想知道的重点。

他的这些百折千回的心思，洛基仔细一想，倒也能想到大半，不觉有些无语：“你做的每一件事，就不可能没有目的，对吧？”

Voldemort微微一笑：“没有目的，我怎么可能动手。”

但不管怎么说，洛基是他的朋友，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不死不休的一天，他也当然是要站在洛基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