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剧痛袭来前一秒我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那枝丫间的红绫黄带随着我的坠落也变得模糊虚幻,似有漫天红线金光浮于空中。
我从祈福树上跌下来了。
“孩子,孩子,你没事吧……”“听说从树上掉下来的”“要不要叫救护车啊……”嘈杂的人声把郝仁从昏迷中叫醒,他现在就觉得后脑勺又木又痛,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强忍着晕眩感睁开双眼,却在一瞬间闭上了,他觉得自己估计摔坏脑子了,刚一睁眼注意的不是围着他的人群而是那堪比特效电影里的画面,他头顶的那片天空飘着很多红线,它们犹如活物般在空中延展浮动,显得空灵神秘。
这样玄幻的场面只有一个解释——郝仁脑子坏掉了。
“不,我没有”他无视众人身边活跃的红线,双手用力撑坐了起来,摇了摇还有些发涨的脑袋,很冷静的从几根红线下找到了自己的眼镜,一触碰那红线就像烟雾似的消散,郝仁松了口气,只是视觉出了问题。
他戴上眼镜正要向关心他的人们道谢,身子却突然一僵,漫天的红线都消失了,只有身边的一位大娘和大爷之间还连着一根。“孩子”大娘上前将郝仁扶起,开口教育说“我和你向大爷在这看了半辈子的门”她看了眼旁边红线连着的另一人“还没见过你这么冒失的年轻人。再是想祈福也不能爬树啊。多危险!”郝仁也觉得羞愧,他一直是很懂事的人,从没做过这么冒失的事,但之前同家里打电话时知道妈妈的身体又不好了,他就有点病急乱投医,只想着要把祈福的黄带挂在最高的树枝上。那一刻就跟魔障了一样,一心想往上爬。“大娘,我……”他红着脸结结巴巴把原因一说。众人皆是一叹。看门的夫妻也不怪罪他了,还为他指明了就近的卫生所,让他检查一下。
郝仁是个上大二的艺术生,学的是动画。就业红灯的一个专业。但架不住他喜欢,家里其实不富裕,但也让他学了艺术,现在上学的费用有大部分是靠国家的资助贷款,不过一毕业就要尽快还,所以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这次是跟着写生采风来的这里,一个南方小古镇。
他看着这个简陋的卫生所,觉得有些不靠谱,他这是伤了头,眼前这个一看就脾气不好的老头帮他检查时也很粗暴,后脑勺有个包,他就开了些消炎药。“医生,我觉得我的眼睛也出问题了,我好像能看到一些……”随着他的叙述,这个老头终于正眼看了他,上下打量了他半天,沉吟片刻。从医架上拿了一个东西给了郝仁,语重心长的说“好好用,早点睡啊。”
郝仁拿起他给的药,瞬间无语,珍!视!明!滴眼液!
这一天闹的,等郝仁从卫生所出来已经到了傍晚,这个古镇有很多来写生的学生,有年轻人的地方就是热闹,街上不少露天ktv前站满了人。
郝仁本来就头疼,所过之处皆是魔音灌耳,他觉得脑袋要裂了。还有那些红线三三两两的游离于人群中,想忽略都难。
其实他也想过,如果自己不是精神上出了问题,而是开了天眼,能看到一些异于常人的东西。可他只能看到这些红线,其他精怪鬼魂都没有。
戴着眼镜,只能看到近处的红线,而不戴眼镜时所看情景他现在还无法接受。太玄幻,只让他觉得自己精神错乱。
假设这些红线是真实存在的,也许这些红线代表着姻缘,之前救他的那群人里就只有看门的老夫妻是连着红线的,这街上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中看着像小情侣的也都连着红线。
“我难道成月老了?”
“什么月老啊?大仁”来人是郝仁同班的好友胡莱,他身后还有他的女朋友刘雅,郝仁被吓了一跳,这两人突然冒出来,他还以为自己乌鸦嘴也能听到鬼声了。“没事,我就乱嘀咕呢,你们两这是要去哪?天都要黑了。”郝仁揉了揉还有些发涨的后脑勺,疙瘩好像消了一些。
胡莱搂上郝仁的肩膀哥俩好的说:“唱K啊,去不?”“露天的?”没有好唱功脸皮也不厚的郝仁真没那个胆子。他一向有些腼腆。“不不,我们找到了个ktv,室内的我还准备和刘雅来个情歌对唱呢,对吧,雅”
刘雅和他们男生都挺熟的,这时也不扭捏,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胡莱还架着郝仁不松手,夹在两人之间他觉得很尴尬,那两人这样就像牛郎与织女他就是那个王母,还不是自愿的。
连在两人之间的红线一直很活泼,每当胡莱与刘雅说的起腻时,它就特别激动,波浪线一样的抖动。还总喜欢在郝仁这个单身狗面前晃来晃去,即便没有表情也能感觉到它的得瑟。
郝仁看着这个小东西,恶从胆边生,手指缠着这根红线,心想要是我能碰到你,看我不扯断你,叫你还在我这个病患面前得瑟。刚这样想就发现自己手指触感不对,他似乎能碰到那缠在他手指上的红线了!
“啊!”他一声大叫手指下意识的往后缩,红线断了。
“大仁,瞎叫啥,吓了我一跳。”胡莱没好气的说,“你怎么那样说你朋友,素质呢?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了。”刘雅突然向胡莱发难。郝仁没想到他们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因为他吵起来了,他看着这两个越吵越凶,眼看着要闹分手。还有手中断了的红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原因,他连忙把红线系起来。看它自己慢慢融合恢复成一根,这时两个吵架的情侣已经抱在一起,胡莱正在哄女友,看着他们重归于好,郝仁擦了擦手心的汗。再也不敢碰那根红线了。
到了ktv后,郝仁就一个人坐在边角,他今天状态不佳,后脑勺还有点痛,但也不愿回去休息,其实他这人有些偏执,最怕的就是独处,他讨厌屋中只有一个人的感觉。
看着这一群朋友在那鬼哭狼嚎,他心情也好了点。桌上放了些饮料,他拿起一瓶水刚要喝,就看到自己手腕处连了根红线,之前还没有,现在就突兀的出现了。
二十多年只暗恋过的纯情小处男看到自己的姻缘出现了,他也是激动的,再腼腆也要去看看。当下就起身一路顺着红线找过去。
他捂着嘭嘭直跳的心,有些紧张。想着自己就是去看看,也没想着上来就怎样,他还是太胆小。
走到大厅就看到一群学生在柜台那排队他发现红线是穿过人群没入一扇小门内,也许他今天真的脑子坏掉了,也许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总之我们没带脑子的郝仁同学就直径冲进去了,没看到小门右上方有个标志——WC。
没有人蹲坑时的表情是好看的,即便是个阳光帅哥,即便他看起来还有些斯文,没错,是个帅哥,一个男人!
郝仁冲动的冲进的是个单人卫生间,他也见到了自己等了二十一年的姻缘,一个男人!他斯巴达了。
冷静下来后,是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尴尬,还有臭味,没有厕所是不臭的。郝仁满脑子冲动是魔鬼,但也挽救不了现在的他,他现在就像个变态。
半天哼吃了一句“你拉粑哪?”
“滚——”
坐实了他变态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