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还算清静,光线越过江面和玻璃来到她们脸上,开车时,虽然离得很近,谢旻杉没有太多的精力看她。
现在可以坦荡地打量薄祎。
冬日暖阳照得薄祎眉目平静,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冷漠了。
不过依然是神色冷清的样子,遥不可及的样子,也是谢旻杉讨厌的样子。
这点谢旻杉不会忘记。
等餐期间,谢旻杉告诉她:“过几天云裳她们约你,我如果有空才会参加,没有时间我就不去了。大概率是没空的。”
“你不用刻意回避我,她们都很期待跟你多见面,如果你拒绝,她们会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薄祎只是淡淡看着她,没有表情变化,只有唇色像补过妆一样,绮艳,像有绵软的质地。
这抹色彩中和下来,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没有记忆里那么可恶了。
谢旻杉朝她笑笑说:“那将有损我的名誉。”
薄祎却没有笑,一段话听下来,那句“大概率是没空的”跟“有损我的名誉”是最要紧的核心。
她问:“你现在很忙?”
谢旻杉真诚地点头,没有夸耀的意思,“很忙,我在几家子公司都有任职,一天也闲不下来。”
她不反感忙碌,比起做一个无所事事,只知享乐却无法停止思考和感受的人,把行程表填满,无暇顾及其他是相对轻松的事情。
这几天算是休息,脑子里变得乱七八糟,什么都要想上一想。
比工作还累。
比如现在,跟前任吃饭其实没有比应酬轻松。
“你呢,也很忙吧?”
薄祎的心思不在话题本身,“嗯。”
谢旻杉笑,“难怪都累瘦了,还是外边的饭不好吃?”
这跟“国内的日出有比较好看吗”如出一辙,多年过去,谢旻杉对她离开的事没有看淡半点。
回国之前,薄祎就预料到这一点,谢旻杉是天蝎座,记仇。
“没瘦,你看错了。”
谢旻杉不喜欢薄祎目中无人睁眼说瞎话的样子,她不高兴,也就不想让薄祎高兴。
话里有话地回道:“也不光是看的。”
薄祎垂眸,虽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谢旻杉已经心满意足,疑心她快要发作,正要转开话题,薄祎开口了。
居然没有骂她,“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这句不像一句好话,她的语气不对,谢旻杉听得出来。
她假装没听懂,叹了口气,故作老成地倾诉,“变了,我都长了第一根白头发。”
薄祎闻言往她头上看,像是要找到那根白头发一样,专注得谢旻杉不大自在。
“已经拔掉了。”
谢旻杉告诉她。
薄祎稍静下来,问了个很刁钻的问题,“谁帮你拔的?”
谢旻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的微表情没有逃过薄祎的观察,薄祎轻点头,“不用说了。”
并不是薄祎想的那样,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
只是谢旻杉知道,这种时候给予详细的解释很让双方尴尬,她没有说的必要,薄祎也没有听的义务。
她们都不需要了解彼此。
菜品逐一而上,谢旻杉尝着鱼羹,发现以往酸辣口的食物,今天没什么滋味。
不过她还是尽量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她跟薄祎聊了些很浅薄的,无伤大雅的小事。
比如今天哪道菜咸了,近日的天气,聊得很克制,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彼此的禁地。